她眸中闪过一丝慌乱，极力隐藏，却又欲盖弥彰。
婉曦见了，跪着俯身向前将佛串拾捡起来，又用衣衫擦拭了一番。
“夫人，您的佛串。”
她双手奉还，眸光对上崔夫人的眼睛。
崔夫人伸手接过佛串，指尖冰凉，微微颤抖。对上婉曦的眸光时，她心里又是一顿。
但她很快镇定下来，冷声说道，“你先回去吧！”
婉曦缓缓地起身，在崔夫人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纯姑姑回来时，崔夫人怔怔的坐在那里，脸色惨白。
她赶紧倒了一碗参茶递了过来，又伺候着崔夫人在塌上躺下。
“夫人，您这是怎么呢？”
崔夫人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问道：“没人瞧见吧？”
纯姑姑点头，“玉莹小姐说了，过几日再来。我也吩咐了门上，可随意出入。”
崔夫人听闻，并未露出半点喜色，却是长长叹了口气，“十年了。宁安侯府跟镇国公府断交都十年了，想不到玉莹也长成大姑娘了。”
“可不是嘛，镇国公真是倔脾气。为了一个庆国公跟侯爷较劲儿，断送了自己的前程不说，还不让玉莹小姐跟您亲近。您是玉莹小姐的表姑，她以前跟您可是最亲近的……”
纯姑姑絮絮叨叨的替崔夫人鸣不平，崔夫人拧着眉头微闭上眼眸。
十年了，她差点快忘了庆国公府案的事儿了，若不是先前婉曦道出那位故人的名字，她恐怕永远不会想起。
李锦兮，李锦兮，崔夫人在心里轻轻地念叨着这个名字，突然眸色阴沉了几分，问道：“当年可有漏网之鱼？”
纯姑姑似有诧异，但她很快明白了崔夫人的意思，压低了声音说道：“夫人放心，皇上下的令，侯爷亲自领的兵，怎么可能会有漏网之鱼？”
话虽如此，可若是有万一呢？
“让人好好去查一查这个婉曦的来历，越详细越好。”
崔夫人一声令下，纯姑姑却道出了心中疑虑。
“夫人是怀疑婉曦姑娘吗？可她现在成了宁安侯府和镇国公府的纽带，若这事儿被玉莹小姐知道，岂不是……”
岂不是得不偿失？
她还没说出口，崔夫人却一个冷冽的眼神扫了过去。
“凭她不过一介乐女，却能与镇国公府小姐相识相知，我便不信所谓的缘分。她能托坤儿寻得这琴谱，还引得玉莹入府，我更不信这是巧合。宁安侯府与镇国公府绝交十年，她一个小小乐女，却能让两府破冰，这能是意外吗？”
崔夫人起了疑，婉曦心知肚明。
回到南湘房，她径直去了玉兰的房间。
玉兰还在昏睡，没有醒。
她便在玉兰床边坐下，面上一片沉凝。
今日，她故意试探了一下崔夫人，不想她竟那般大惊失色。
李锦兮这三个字，蒙尘纳垢了那么多年，从今晚开始，应该会成为崔夫人的梦魇了吧？
可这样的试探，等同于玩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