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脸上的泪，蒋圣卓莫名地感觉到一阵心悸，方才还熊熊燃烧的怒火突然有了瞬间被熄灭的感觉。
慕清溪见他没反应，着急地继续求他，“圣卓，你知道的，我无依无靠，家里人都不喜欢我……婆家这边，也都看不上我讨厌我……曾经只有你对我好，但如今你也不相信我了，求你，求你给我一个孩子，让我离开你之后，有个伴……只要你留下孩子，我们明天就去民政局办离婚，办完我就离开你的视线！永远不再出现！”
慕清溪越说越哽咽，心痛得无法呼吸。
每一句，每一个词，都好像剜了她的心一样！
但每一句话，都是她的心声。
她不能再和他纠缠下去，那样她会更不舍得离开。
慕清溪说完这番话，身子无力地瘫软下去，最后坐在地板上只紧紧抱住了蒋圣卓的腿，喃喃道，“求你了……”
几个医生呼啦啦走了进来，“蒋先生，这是……”
蒋圣卓拧眉看了一眼抱着自己腿不松手的女人，垂在身侧攥紧的拳头一点点松开，闭上了眼睛，“好！孩子留下，明天去民政局！”
说完，一脚踢开了慕清溪，转身大步离开。
慕清溪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良久没有动静。
只有眼泪，默默地滚落。
不知过了多久，她苍白的唇角终于慢慢浮起一抹凄绝的弧度来。
圣卓，谢谢你……能让我们的孩子，陪我最后一程。
夜，蒋氏大楼。
蒋圣卓长身玉立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满城的万家灯火，烦躁地拧了拧眉。
他不明白，明明自己对慕清溪讨厌到了极点，厌恶到了极点，甚至恨到了极点……他明明知道，慕清溪是个心机深重的女人，以后用孩子来给他添乱的几率极大。
但不知道为何，在看到她流泪满面的样子时，他竟然莫名其妙地答应了她留下那个孩子。
他不知道自己做这个决定正确与否，但只要能尽快和她离婚，其他事以后还不是他说了算！
第二天，慕清溪按照约定的时间，准时来到了民政局。
一夜未眠，她的状态不太好，怕自己当着蒋圣卓的面吐血，全程始终戴着口罩，不看蒋圣卓一眼。
但是，在离婚协议上签字的时候，她仍是忍不住从心口涌出了一股子腥甜。
她捂住嘴巴，生生咽下了已经反到口里的腥甜，忍着从四肢百骸里蔓延出来的痛，颤抖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把笔递给他，瞧着男人那张她爱了整个青春的俊脸，努力弯了弯眸子，“你的胃不好，记得一定别吃刺激性的东西。好好照顾自己，祝你幸福！”
说完，转身快速跑开。
一直确定自己跑出了蒋圣卓的视线，慕清溪取下口罩，一口浓稠的鲜血吐在了路边。
嘴角上，残留着殷红的血迹，她的唇边却溢出一抹苍白凄凉的笑来。
圣卓，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