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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给不远处的少年使使眼色,示意让他先进庙中探查,荀卿皱皱眉,满脸写着不赞同。
芙姝才不理他,垂下头,紧紧抓着盈娣的手往前走。
一人一鬼,浑身浴血地走在林中,十足诡异。
芙姝想起自己曾找谢然请过几道传送符,就为在这种时刻跑路用,但拢共只有五张,格外珍贵。
他们队伍没有符修,接下来也不知道要走到何年月才能碰上下一队。
她这边还在思考要不要用,盈娣便站在原地不走了:“等等,我这副模样,会不会吓坏她?”
芙姝认认真真地打量她,半晌,从袖中拿出一块手帕,递给她:“那把血擦擦吧。”
“若你不嫌,我还有两套新衣裳,先借你穿上,可能有点小。”
她从菩提子里取出几件衣裳,崭新又干净,盈娣一时被芙姝的忽如其来的好意惊得目瞪口呆。
她不敢置信地盯着芙姝:“我真的可以穿这么漂亮的衣裳吗?”
芙姝反问:“为何不能?这种颜色你穿上去应该很漂亮。”
她拿着一件烟青色的褙子,在盈娣身上量来量去。
盈娣沉默一瞬,芙姝似乎能看见她森森白骨上晕着羞怯的红霞。
“祂说,祂说我生下来是个错误,是错误,也能得到这样的善待吗?”
芙姝被问得屏住了呼吸:“……”
见她不语,盈娣心下急切,追问道:“你,你到底是何人?我杀了那么多人,所有人都怕我,你为什么不怕我,你是道士吗?为何对我这么好?”
芙姝被一连串的疑问问得有点懵,她忽然又想起那个因为孙子要考秀才,因为四块饼就把阿禾卖给她的那个老人,忽然有点难过得说不出话。
盈娣盈娣,它并不是为了名字的主人而存在,而是为了未知的那个弟弟存在。
它如同一个无形的诅咒,承载了家人**裸的恶意,昭示了女子生前的不幸。
如若一个人连名字都被赋予了为他人服务的意义,从小不被看好,不被关注,芙姝至多只会怜悯她,又怎么会觉得她可怕呢?
“你是女子,我也是女子,我们都是女子,我为什么要怕你?”
芙姝拉着她的手,垂下眼睫,声音轻柔:“我不怕你,因为我知道,我只是千千万万个幸运的你,而你是千千万万个不幸的我,仅此而已。”
她明亮的眼神告诉盈娣,你并不是一个错误,你值得很多事物,不止我对你好。
午时三刻,盈娣穿上了干净的衣裙,甚至还涂上了口脂,可是她没有见到妹妹。
当芙姝推开门,门内已空无一人。
“阿禾呢?”盈娣问。
芙姝将目光转移至床榻之上,那里只余下凌乱的被窝,佛珠也消失不见。
盈娣脑中嗡嗡作响,纷杂的言语如同一团紊乱的黑线,似乎要一点一点地将仅剩的理智绞断,蚕食殆尽。
【汝胆敢背叛吾!】
【惩罚汝!吾将惩罚......不忠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