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落落正在洗餐具,她关闭了水龙头,转过身子问了句:“你刚才说了句什么吗?”
葛天抬起了头,看着她重复了一遍:“我说你回去吧,我也要回到我的生活中去了。”
钱落落之愣了一下神,就又扭开了水龙头,水声哗哗地阻隔断了她的一声怯懦的回应:“好,我知道了。”
葛天的心狠狠地酸了一下,可他的理智还是占了上风,他没有冲上去抱住她对她说抱歉,也没有对她有许下什么会令他后悔的承诺,他知道这样对两个人最好。
因为葛天爱他的妻子,他不可能因为对钱落落的怜悯而放弃自己的家庭。
自从钱落落淡出了他的视线,一切似乎又恢复到了从前,他的生活还是没有大起大落,一如既往的平静,以至于他已经忘记了那一段对他来说无足轻重的地下恋情。
可现在,他把与钱落落的一点一滴都回想起来了,他开始觉出了这个女孩的可怖和可憎。
葛天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十点了,他觉得洗个澡,什么都不想,就那样睡一觉,该来的总是要来,想躲也躲不掉。而谁又能确定那个电话不仅仅是一个恶作剧而已呢?
葛天草草地冲了澡,钻进了被子里,他使劲闭上了眼睛,迫使自己不再想近日来发生的一切怪事,那个奇怪的未接来电,那个奇怪的短信,那个奇怪的敲门声,妻子奇怪的举动。
对了,还有那一句令人毛骨悚然的问询“怎么不进来坐坐呢?”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有人开卧室门,葛天竖起了耳朵,接着,一个人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床边,掀开被子躺在了葛天的身旁。
哦,是妻子,她下了夜班回家了,葛天放下心来,想要接着睡,突然,他感觉到有一股冷风呼呼地灌进了左耳,他条件反射的一缩脖子。
刚要开口问妻子缘由,在转过头看妻子的一瞬间,他的脑袋“轰隆”地炸开了锅,接着感觉到心脏“突突突”地狂跳起来。
只见一个人侧着身子面对着他,用一个胳膊肘支撑着上半身,她的脸几乎要贴到了葛天的脸上,在月光的映照下发着惨白的光,她正撅起嘴朝着葛天一阵阵地吹气,不缓不急,均匀而平稳。
这个人的头发齐肩,生着一张标志的鸭蛋脸,不大却有神的丹凤眼,鼻梁不挺衬着一个圆圆的鼻头,看上去俏皮又可爱。这哪里是妻子,分明是钱落落!
钱落落见葛天看到了自己,显得无比欣喜,一句好像在她肚子里憋了很久的话从她的嘴里吐出来:“你瞧,你不进来看我,我就过来看你了。”
葛天壮着胆子颤微微地问道:“那个电话,是你打的?”
“你说说你路过我家那么多次,怎么不进来坐呢?”她的语气里透露着些惆怅与无奈。
葛天的头皮一阵发麻,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晕厥了,强撑着试探地问出了一句话:“你家,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