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见外了,叫我昌黎就好......
我的确在姑娘体内感受到了那股力量......
不过姑娘近日是否觉得它日渐低弱,已经很少能够占据姑娘的意志了”
我点点头“是了,自我有意控制以来,它确实逐渐低弱,不过杜先生可有法子根治它?
我......十余年来受这股力量的折磨,想过上常人的生活......实属不易”
我叹了口气,
“不瞒杜先生,因为这股力量,我自小被称作不祥,克死父母,就连含辛茹苦将我拉扯大的柳叔,也被我亲手杀死......我分不清......什么是我......什么是她......我甚至不知道这股力量到底从哪来......”
那些雨夜,那些雷鸣闪电,那些黏腻暗红的血,在我的脑海里闪过,我近乎癫狂,看见杜昌黎似乎看见了救命稻草般,我抬起头,眼泪却落下来。
“杜神医,求求你了,我也只是想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我不愿再失去任何人,我也不愿......再失去自己”
杜昌黎什么也不说,可我分明能看得到他的嘴唇变得苍白,笑得也极不自然。
“姑娘放心,这股力量不会再对你造成什么影响了......你只需要服几日汤药好好调理,定能摆脱受控制之痛”。
说完他便一句“好生休养”,就步履匆匆地往沈暄的书房走去。
我不知杜昌黎的这些话里几分真假,甚至——他在对我隐瞒着什么,我一概不知。
我抱着腿蜷缩在墙角里,抬头看见窗外那一轮明月,清透皎洁,洒下的月光都带着疏离,我浑身冰冷,眼泪却是止不住地滑下。
突然,那股力量在我身体里慢慢上升,她相比之前已经弱了很多,
但是,这一次我清晰地听到她在我的脑海里说,
“宴昭”
“我不是宴昭!我是宛卿卿!”
我疯了般厌恶这个名字,我拼命地摇头想把她驱逐出我的脑海,我打碎杯盏用琉璃碎片握在手心,企图用疼痛感留住意志。
一些不属于我的片段涌入脑海,我头痛得要命,还是那个低低的声音,响起。
我努力分辨,她说的是“对不起......”,我张口欲答,她再无声息,我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见她的声音,那是个少女,婉转多情,只是听起来虚弱得紧。
我想叫孙嬷嬷,却是眼睛一黑,失去了意识。
然后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但纷乱的梦。
梦里是我和沈暄,我们驰骋在草原上。
我一袭红衣骑着烈马像一抹骄阳,沈暄紧随其后,月白色的衣诀飞扬。
我们一直往前走,好似没有尽头......
沈暄神色焦急,嘴唇微动,好像在喊我的名字,我听不清,
回过头将那口型比对,得到的却是——阿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