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郑姨娘横着眼出声制止了我:“我们虎头不爱跟你玩儿,别吓着孩子。”我愣在那里,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她。郑姨娘见我一脸无辜,冷笑道:“三小姐贵人事多,去外祖家住这么长时间,也没给我们虎头捎点儿礼物,虎头哪里肯跟你玩啊。”
我只觉脑子轰地一声,脸刷地红了,未等我出口辩解,嫡母接话道:“贞贞哪儿还有钱买什么礼物,不是连嫁妆都拿出来给立佐还债了吗?”
郑姨娘闻言忿忿不平,“给立佐还债不是应该吗?立佐是咱们侯府的长子,立佑年纪还小,咱们不都还指望着立佐能出息了,给侯府挣脸面吗?”
张采兰窘迫地伸手扯扯郑姨娘,“娘,三妹妹下个月就要出阁了,以后还得仰仗平郡王给立佐谋个差事啊。”
郑姨娘扭着手帕想了想,竟又笑着跟我赔不是:“哎呀你看我这跟三小姐开玩笑呢,你们都当真了。”说着去拉虎头的手,“虎头,等三姑姑出阁以后,咱们去三姑姑家玩儿啊。”
嫡母吩咐丫鬟给我布菜,言语里带着得意,“我们贞贞嫁的是定亲王府,不是平郡王府。”
一言既出,满座皆惊,郑姨娘震惊地追问:“怎么又成了定亲王府了?不是都跟平郡王府定好日子了吗?”张采兰也吃惊地看着我。我低头吃饭,不想解释,也无法解释。
嫡母鄙夷地斜着眼看向郑姨娘:“我什么时候说过是平郡王府,侯府里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三道四了。”
郑姨娘狠狠地咬着手绢,讽刺嫡母道:“这样看来,三小姐倒是嫁得比大小姐好了。不过嫁得再好,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以后侯府还得指望我们立佐支撑门面了。”说完示威似地把虎头抱过来,“嫁得再好又什么用,我们虎头才姓顾,才能给侯爷传宗接代呢。”
我只当自己是个死人,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只听哐啷一声,是嫡母气急败坏地摔了瓷碗,又出言反驳:“你不用整天提醒我,你不就是觉得娘家倚仗军功,近来得势了吗?不过是小小的从三品,也没见给立佐谋个什么差事。”
郑姨娘话赶话地不饶人:“从三品怎么了,虽然比不上怡亲王府,我可是嫡出的姑娘。要不是当年侯爷三番五次地登门求娶,我早就是外放二品大员的正印夫人了,哪还用在这受这个气。”
嫡母气得说不出话来,张采兰劝郑姨娘道:“别让三妹妹看了笑话,日后府里的事情,少不得要麻烦三妹妹的。”郑姨娘却不屑一顾道:“定亲王府怎么了,嫁过去也就是个侍妾,等当了王妃再跟我摆架子吧。”
一顿饭吃得不欢而散,没有见到长姐,还受了一肚子气,从偏厅出来就瞧见顾兆和坐在假山旁发愣,身边连个丫鬟婆子都没有。
纵是平日里再没有情分,想到她后天就要出阁了,以后更是聚少离多,我便忍不住走过去拍拍她肩膀:“想什么呢?还没恭喜你呢。”她转过头来,竟是泪流满面,我手忙脚乱地掏出帕子给她擦泪:“怎么了呀?后天就是你的大日子了,哭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