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难过,因为他死了,她的人生才会开始。
站在迟音身后的堂伯父迟信厚主持大局:“孝女迟音进!”
迟音走进灵堂,将心口插的白花取下,放在遗像前。
佣人铺好软垫,她跪上去,慢慢磕了三个头。
她视线虚焦,故意不看四周,却在转身的时候没忍住眼眶濡湿。
以后,她就自由了。
迟信厚一行人走进来,堂伯母钱佩杉拦下她:“你不能走。”
迟音疑惑地看她。
她说:“好孩子,还没上祭告谱呢。”
迟音解释:“养父已经解除收养关系,我现在没资格......”
周围来祭拜的友人纷纷看过来,钱佩杉忙大声打断:“这孩子就会开玩笑,哪有什么收养关系,你就是迟总的亲生女儿。”
“时辰到,上祭告谱!”
钱佩杉突然伸手狠狠推她进去,声音转为阴狠:“你不会狠心到让你父亲亡灵无归吧?”
两侧的族亲们死死盯着她,眼神是一样的阴暗狠厉。
他们以前匍匐在养父脚下跟乞粮的狗没什么两样,现在都站在了迟信厚身后,虎视眈眈。
一老一死。
看来迟家要变天了。
迟音不想再跟迟家有任何瓜葛,她只想尽快离开。
只是一个流程而已,写就写吧。
迟音转身,走到右上角的软垫旁跪下。
佣人递来毛笔,她把毛笔在墨水里浸润,磕在砚台边缘整理好。
纤细雪白的脖颈垂下,端端正正地把养父的名字在族谱划掉,写上祭告谱。
迟家是百年大族,迟老爷子为了网罗人才,沿用宗族族谱制,死去的人要上祭告谱,亡灵上奉才能往生。
本来应该尊长写,迟老爷子晕倒离开。下一个顺位是爱人,养母也在半个月前去世,所以只能子女写。
她写完,正好迟信厚一行人祭拜完,迟家小辈踏入灵堂。
迟音看着退到身侧的迟信厚:“我需要知道解除收养关系的进度。”
养父死的太突然,医生本来说最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最后只能匆忙的把所有事情托付给迟信厚。
迟信厚脸上浮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大小姐记错了,没有什么解除收养关系,我只记得迟总让我安排您和赵程的婚事。”
迟音震惊地抬头,“你竟然敢毁约!......不怕我告诉老爷子吗?”
迟信厚抬手示意祭拜的友人入场,嗤笑一声:“你觉得老爷子会管你的事?”
迟老爷子当然不会管她的事,在他眼里,她只是维持养父自尊的工具人。
养父死了,工具人也就失去了价值。
迟信厚动了手脚,解除收养证明她注定拿不到了,只是她不知道还有多少算计在前面等着。
迟音指甲陷进手心,强迫自己冷静,“跟赵程订婚的是堂姐吧?”
堂姐迟馨祭拜完退到父亲身旁,她撩了撩精致的***浪,看向迟音:“妹妹,赵程见过你,他同意换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