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外说家中落难,自己带着唯一的孙女儿跋山涉水来临川投奔亲戚,却不成想那亲戚早在三年前就已经亡故。本来要回乡,但由于自己年纪大了,孙女不忍他奔波劳累,就商议着在这儿住下。
编得有模有样。
于是,陆涉母亲在得到儿子的请求后,第一时间打听到了江家老头儿的住所,忙赶着把先前备好的几大箱聘礼一起抬了过去。
……
漱月咽了口唾沫,心中忐忑不安:“冒昧问一句,谁啊?”
“哦,你认识,临川那个县令,叫陆涉的。”老头儿站得累了,找墙根靠上,继续说:“今天一大早,陆夫人带着人来提亲,我本来还想犹豫一会儿,等你回来了问问你的意见。但陆夫人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挥手,七八个系了红绸的箱子就被搬进来了。”
“然后你就同意了。”漱月面无表情地阐述结果,“您该不会是把我‘卖’了吧?”
“嗨呀,正经妖的事儿,哪能叫‘卖’呢?如果是‘卖’的话,我早就把你嫁给那个丑不拉几的刘……刘啥来着,刘放还是刘屁?算了,不重要。我要不是看临川县令长得还不错,为人也光明磊落,还懂得照顾人,才不会同意这门婚事呢!”
漱月皮笑肉不笑:“原来您是为我考虑呀?”
“那当然!退一万步讲,你嫁给他也就委屈个几十年,等陆家小子入土了,咱还可以去别的地方。”
“那您有没有想过我不会变老,到时候身份相瞒都瞒不住。”漱月嘴角抽了抽,“长老,不知道你听没听过有一种罪犯,叫做‘人贩子’。他们把养大了年轻女孩儿拿去买卖,然后从中获利。我觉得,你和他们一样,总想榨干我的价值。”
老头儿撇撇嘴,委屈道:“可是我当时脑子一懵就答应人家了,要不然,你看在爷爷一把年纪还没口好酒喝的份上,就嫁给那小子吧。实在处不来的话咱们再走,行不?”
“这是骗钱骗婚。”漱月冷静道。“好了,您不用说了,我去这就告诉陆涉,婚事我不同意。”
“别!”老头儿急了,拼劲儿拉住她,“我不要钱总行了吧?再说,我就是逗逗你,那七八个箱子里都是妆奁珠宝,绸缎簪钗,我已经给她退回去了。”
漱月不信,眼神警惕地看着他。
“但是婚事我答应了。因为陆夫人说……说他家儿子抱了你,要对你负责!”
“……”
“臭丫头,你就答应了吧,看在陆大人一片痴心的份上……”
其实在听到陆涉的那一刻,漱月已经有所动摇了。陆涉的旧疾复发,多少都和她有点关系,但她又不能明目张胆地去给人疗伤,所以只能暗中找机会靠近。
成亲,无疑是个绝佳的法子。
只不过,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了。还是等治好陆涉后再和离吧。
她抿唇,怔愣片刻后,说:“我这是老牛吃嫩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