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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盈向轩叶婉然微笑:你言语坦荡是天性使然,但我们不可能一辈子童言无忌。过了年,你就十八岁了,以后可要留心言语,万一被郡王怪罪……你知道,我是保不了你的。郡王儿女众多,父爱向来不够分,到素盈这里所剩无几,三五个月不闻不问是常有的事。说了这些实话,素盈目光轻轻地飘开,眼角又呈现酸楚。
该说的话,总得有人说。轩叶叹口气,埋头做针线。过了一会儿,她又不平:老天真不公平!丹嫔也是赶在大冷天出生,偏巧是正月初七,赶上选女之年,又有个‘七’字讨喜。差一个月而已!若是我们小姐晚生几天……猛然察觉自己失言,忙在嘴上打一下,自责道:这嘴今天怎么回事?说完郡王又说到老天爷头上!
素盈生硬地垂下头看书。轩叶偷偷地看她,一边飞针走线,一边悠悠地说:三公子以前可不是这样。郡王的事、驸马的事,他从不过问。丹嫔在宫里好不好,与我们有多大干系?又没人为了娘娘交好运,多给我们一个笑脸。他以前可不会凑这种热闹。
素盈默默地摇头,说不上来哥哥是哪里起了变化。在父亲的安排下,他进入东宫随侍太子已近十年。后宫风波迭起,他从不参与。这回到底有什么不同?
素盈不免猜测:三哥到底是郡王的儿子,年纪不小了,家里的事也不能不问。再说,他一两年内就该成亲,当然要有番作为。轩叶听了,将头垂得更低了。素盈懂这丫头的心思,暗暗地叹了口气。
她脱离了素氏的命运轨迹,她的哥哥却没有。他端详那张图纸时神采飞扬的模样,正是后妃世家的男儿与丹茜宫的羁绊——一生盯着它,为宫中姐妹姑侄谋益。
她还不曾知道,男人长大的时候,身体里会有另一颗心一起长大——野心。那颗心让他们变得意气风发、锐意进取,让他们变成前所未有的自己。
她的哥哥有这样一颗心。她没有看到。
严冬来时凶猛,走得也利落。寒风卷着残雪遥遥而去,北国的春天如约而至。素盈原以为父亲的木雕宫殿有重大预示,可时日推移,未见动静。直到有一天,妙音轩持续领到郡王分赐的糕点,整盘不曾动过。素盈察觉到父亲饭量突减。
郡王向来享受口腹之欲,各色点心不离手边,也常分赐府中众人。然而多到每天分给妙音轩,却稀罕得很,不像好事。
素飒过年陪皇家到崇山去祭天,年后才回来,一到家就说太累,在南书苑闭门谢客,恹恹地睡了三天。他在妹妹面前强打精神,装作与平常无异,但素盈敏感地留意到:折磨他的不是疲惫,是一种颓丧的情绪。她想安慰,又不知从何说起,假意问:范公子们还在京中吗?我有几个疑难,想要请教。
素飒说:那两位公子讲过一次。东宫的意思倒是和你有点像,不再召见。他们早已离京,想见也不好见了。悄然而来,不告而别,这又是一件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