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累死累活的,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好。”陈娥高声道,又凑到田水根的头边,压低声音说道:“前些天我不是回了娘家嘛,我听我嫂子说起,我村里陈大头家的二闺女被送到陈员外家做丫头,她爹娘拿到了五两银子呢!”陈娥羡慕道,又推推田水根:“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呀,五两银子呢,能够做好多事了,能做好几身新衣服,还能给狗蛋买多少好吃的。”
田水根翻了个身,打起了呼噜。
“也不知是谁家的女娃。”陈娥恼火地在田水根身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又躺,自语道。
歇晌过后,田木言正靠坐在炕上看着赵清娘和田草做绣活。
田草低着脑袋分着丝线,额前的秀发别到耳后,露出一双轮廓秀美的耳朵,小小巧巧,洁白如玉,瓜子脸,柳叶眉,皮肤白晢,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排阴影,神情娴静。
“娘,大姐真漂亮啊!”木言不由说道。
田草抬起头看了木言一眼,抿嘴笑了下,害羞得把脑袋低得更低了。
“你个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是漂亮吗?”赵清娘笑道。
“大姐跟娘长得一个样,都是大美人。”木言嘻嘻笑道。
“田草长得随我,都像她外婆。”赵清娘抬头,神情怀念地说道。
木言听到这,就问道:“娘,我刚到家里,你给我讲讲家里的事吧。”
“嗯,是应该给你讲讲的。”赵清娘收拾好情绪,点头应道,手下飞快的绣着,边绣边讲道:“田草的外公是个很严肃很认真的人,但考了一辈子也没有中秀才,后来就做了个私塾先生。田草的外婆是个很好很慈祥的人,对孩子们都非常耐心。”
赵清娘叹了口气又说道:“可惜我爹身体不好走得早,他走后没多久,我娘也跟着我爹去了。就剩我和你舅舅姐弟两人,相依为命过了好几年。现在外家就只有一个舅舅了,去年年底刚成了亲,现在在镇上私塾里教书,也算是子承父业了。”
“舅舅是个先生啊!”木言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那肯定懂得很多,娘你识字吗?”
“娘略识得几个字,是在我小的时候我爹给我启了蒙,我爹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能看懂简单文书就行了,不至于两眼一摸黑。后来我又跟着我娘学女红烹饪,书就不读了,到现在忘记得也差不多了。”赵清娘轻声细语地说道。
“娘,那要送三哥去私塾吗?”木言急声问道。
赵清娘手略停,声音低了些,神情黯然地说道:“爹娘原本想今年就送壮娃去他舅那里念书的,可去年分家后,没地方住,盖了这房子,家里花钱太多,现在只能缓一缓了。”随即又振奋下精神,语声坚定说道:“肯定要送他去上学的。不求他能考中秀才,只求他能识文断字,将来也有个好的出路。”
“娘,我多绣些帕子,多接些绣活,明年怎么也要把壮娃送去上学。”田草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赵清娘,认真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