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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雪翎神色有些失望,“这下新朋友也认识不到了。”
“你个小孩子家家的,用不着这么在意社交吧?”张承业看了一下腕表,“你的日语家教老师马上就来了,好好上你的课。”
“我不能到学堂里去上么?你都关了我半个月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学堂里做了些什么!”
“八节课能翘六节,和一群半大小子带着弹弓子去打日本宪兵队的路灯。要么就往日语老师的背包里塞毛毛虫,往茶叶里倒泻药。这一桩桩一件件,哪像是一个大家闺秀该干的事!”
张承业一提这些事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哪有。”张雪翎故作娇羞,“人家挺文静的。”
“我是你亲哥,你在我眼里简直就是浅碟子装水,一眼到底。你什么样子,我最清楚不过。”张承业表情严肃,“别狡辩那些没用的,给我乖乖去上课!”
“哦……”张雪翎失落地离开。
自从1931年日本关东军占领东北后,便开始向这边大量输送移民,如今的奉天城里一半都是日本人。
不仅如此,他们还强制中国人学习日语,试图把文化殖民做到根深蒂固。
鉴于张家和日本人的亲近,就算张雪翎再怎么抵触,张承业还是给她请了私教老师。
斥退妹妹之后,张承业在桌上的餐盒里拿出一片肉来,丢给架子上的那只鹰。
鹰稳稳地接住肉片,大口撕咬吞咽起来,这暴力的进食动作让站在一旁的主人心中渐生出一丝爽快。
若有朝一日侵略者能成为那片肉,他也算心满意足了。
山河破碎,小家也难保全。
现如今,这个家里就只剩下兄妹二人了。
老父亲临终前还说,自从日本人来了以后,明明还坐在家中,却像是背井离乡了许多年。
张承业当然也很痛恨日本人,可他不能表现出来。
他是中共打入敌人心腹的一根尖刺,他要蛰伏下去,等待一击毙命的时机。
“希望徐良娣能看到我送给她的礼物,这样接下来的一切,就会顺利很多。”
张承业在真皮沙发上坐了下来,点燃一根雪茄,放松地靠在沙发里,轻吐出一缕烟雾。
那片烟雾将他的面容遮蔽,正邪难辨。
他的视线穿过烟雾,扫过桌上的一张全家福。
全家福上的双亲面容慈祥,张承业身穿黑色西装,年纪尚小、穿着碎花裙子的张雪翎被双亲抱在怀里。
在张承业的身边还有一个人,似乎是他的哥哥或弟弟,但是脸却被人故意裁掉了,因此不知模样。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瞳孔渐渐收紧。
“辅爷!”
“少爷!”石辅闻声赶来,“ 您吩咐!”
张承业用手指缓缓将照片上那个无头的人影遮盖住,“这相册年头太久了,该重新装裱一下了……你觉得呢?”
石辅当即会意,双手接过,“我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