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西黑眸里闪过嫉妒,就算相爱时,墨临渭也不曾这般依恋他。他嫉妒亦源,但现在,他必须忍,他声音低哑,小心试探道:“那,我送你回去?”
从前的墨临渭听到这话会欢喜雀跃,会冲进他怀里娇俏微笑。他以为,她会答应。
“不用。亦源为我备了车。”墨临渭灿然浅笑,昂首挺胸地正视顾朝西。
回忆不是救命药,人不能靠回忆度日。顾朝西不是没有勾起她的回忆,可回忆再美,只是镜花水月,恨了那么多年,现在应该解脱了,她不想和顾朝西再牵扯。
“亦源,亦源。你有必要每句话都提一次亦源吗?你明明知道我……”顾朝西愠怒开口,声线拔高,他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就要捏住她的下巴。那红润樱唇吐出的每个字都是尖刀,一次又一次戳着他的心窝。
墨临渭却不在意。顾朝西的强硬,已经不会勾起她的情绪。她伸出食指放在他唇间,指尖冰冷的温度如同她唇角的笑:“与我无关。”
说完淡定转身,也不管顾朝西的惊愕,踩着高跟鞋款款离去。她知道顾朝西盯着她的背影,但她固执地不回头。过去的她,太执着于爱恨,被爱情彻底蒙蔽双眼,她无名无分和顾朝西痴缠。而今,她不愿沉沦纠缠。
时间,才是治愈一切的良药。再多痛不欲生,都会被时间治好。
顾朝西盯着消瘦离去的背影,左手捂着针刺般的心脏。
他曾以为午夜梦回的想念就是极限,铭心刻骨的疼怵和悔恨,就是对他最大的惩戒。殊不知,墨临渭眼眸的冰冷和抗拒,比他所承受的每个相思都要沉痛。
“墨临渭,你真的不爱我了吗?”恍然大悟般,原来最大的恐惧,是墨临渭不再爱他。
人曾说,得不到的,就是最好。顾朝西自认不是凡人,不会被七情六欲左右。现今才明白,不是不会,而是不愿承认。他爱她,在分离后的每个日夜,他在愧疚和自责中愈发痴迷。
顾朝西回到黑色豪车,点燃一支香烟。他不愿收手,即使墨临渭拒绝,他也不愿收手。
林荫道旁法国梧桐并列交织,繁茂枝叶交错缭绕,五色彩带迎风起伏。暗香流浮,浓郁青草香味充斥鼻翼。整座濪城都在为濪城大学百年校庆狂欢悸动,原本宁静的小城因校庆热闹异常。
秋风刺骨,穿透墨临渭单薄的身体。她抬眸望着满园人群,除了感慨时光荏苒,往事并没有如潮水涌现。她信誓旦旦所执着的那些美好,早成了昨日黄花。因为不愿放下,才会如鲠在喉。如烟过往,水月镜花,她现在才算体会到,是不是晚了?
回到濪城酒店,刷房卡回到总统套房房,她倒在白色席梦思大床上,慵懒地缩进被窝补眠。
是不是习惯过猪一样的生活,渐渐就会有猪那样的快乐?
“阿源。你在哪儿?”墨临渭喃喃,想念她的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