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子无悔，秦小姐可看清楚了棋局？”贺云霄好似无意，提醒道。
秦书瑶闻言，发觉自己已然深陷败局。
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求尽快脱身，手中动作并未迟疑，棋子落下，满盘皆输。
“小女子愚笨，便不扫公子雅兴了……”
贺云霄轻笑，把棋子扔回棋罐。
“愚笨是假，浅薄倒是真。”什么心思都放在脸上。
贺云霄语气缓和，意味深长。
秦书瑶却脸色骤变，恐惧浮上眼睛，撑着桌子突然站起身，连带着手边的棋罐都碰落在石砖上，云子材质的棋子磕出了清脆的声音。
贺云霄的这句话，让她想起了前世禁足前的事。
皇后被废，宋家抄家，紧随而来的是贺云霄晓瑜六宫的圣旨，玉芙宫顾清环晋贵妃，居流云宫，赐协理六宫之权。
正当盛宠的秦书瑶当即便闹到了御前，那时的她，自以为与皇上携手并进、伉俪情深。
谁料，却正撞上顾贵妃陪贺云霄下棋，也是那时候，秦书瑶才明白，她得到的那点柔情宠爱不过是别人手指缝里漏下来的。
面对秦书瑶的质问，贺云霄也是拈着棋子，似笑非笑地和顾贵妃道：“淑妃是浅薄了些。”
于是，秦书瑶被夺了六宫之权禁足长乐宫，皇子弋安过继到顾贵妃膝下。她在最荣极贵极的时候，被轻易地打落到尘埃里。
贺云霄仰头看她，眼中带了猜疑。
“不过一句说笑，秦小姐倒当真了？”贺云霄抬了抬手，骨节分明的大手微微张开，试图拉她坐回去，就像梦里做过的千百次一样。
秦书瑶慌张地一把打开了他的手，“啪”的一声脆响，将她激的回过神来。
意识到了眼前的人是天子，轻易便可拿捏自己的生死荣辱，秦书瑶理智回笼，心里惴惴不安，目光躲闪。
指尖的火辣辣的痛感提醒了她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不远处，回廊里守着的常利都吓得一颤，垫着脚往亭子里瞧。
心都跟着秦书瑶的动作一上一下的。
他都想不明白，明明是个懂分寸的小姐，怎么明知陛下身份尊贵，对着陛下还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知道巴结顾公子，怎么就对陛下没个好脸色？
这下好了，陛下吃了冷言冷语，回头还是他们做奴才的遭罪。
秦书娇就跟在常利身边，离得远远的也瞧见了，眼睛转悠着试探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常利做事周全，即便知道秦氏姐妹的龌龉，也和气道：“秦二小姐只要知道，若您的大姐真能得了主子的青眼，也是您的运道。”
贺云霄站起身来，猿背蜂腰，高大的身躯带来极大的压迫感，长臂一伸，大手死死地擒住秦书瑶的手腕。
“生气了？”
他每逼近一寸，秦书瑶就踉跄地试图往后退，两厢较量之下，全凭贺云霄的力气才支撑着没有跌坐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