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里,他跟着这帮人混社会,才知道他们主要营生是开赌场。他们跟那些开着高档酒店、雇有彪形大汉的保安、红黑两道都吃得开的大老板相比较,充其量而只是一些小打小闹的游击队。他们往往在小旅馆开了房间,然后小马仔们带着那些赌徒们悄悄来到那儿进行赌博,赌一晚或者几个小时就撤离,而且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决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赌两次。风声紧了,便将人安排在面包车中,让小兄弟开着面包车在路上行走,赌博郎们在里边赌。参赌的也不是什么开矿的、做生意的大老板,大都是一些大车司机、做小本生意的店主甚至像曲风新一样的打工者。饶是如此,这行当收入仍然不菲,一天挣个千儿八百不成问题,有时候,那些赌徒们赌红了眼,便向发哥他们借高利贷。这个行话叫“放水”,即他们带着大笔现钱在旁边候着,赌输了愿意借的,当场付现,但利息却是按小时计算的,一般是一小时百分之二十。
分派给吴文冕任务则是催要赌债。干这活,要心狠手辣,如果在规定的时限还不了赌债,那好办,一万元一根手指头,五万元一条胳膊,十万元一条腿,卸下来抵债。好多赌输了的人为了保住肢体性命,常常东挪西借、变卖家产以致倾家荡产、妻离子散,更有甚者,偷盗骗抢无所不用其极,最后锒铛入狱。
他第一次去要钱的债主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小伙子。那小子欠了发哥的二十万元“放水钱”,说是三天以后连本带利还清,可那小子三天后不但还了钱,反而跟发哥玩起了失踪。这让发哥大光其火,命令吴文冕带着两个小兄弟务必把钱要回来,同时还要给他点颜色看看,叫他长点记性。发哥告诉他,那小子虽然嗜赌如命不走正道,可他父亲却是这个小镇上有名的老中医,虽说算不上日进斗金,却也收入颇丰,替儿子还区区二十万钱不在话下。虽说这老先生恨铁不成钢,与儿子断绝了父子关系,但毕竟舔犊情深,一旦给他点颜色瞧瞧,相信这老先生不会对儿子的生死置之不理。“要回来,给你百分之二十的提成!”发哥拍着他的肩头说。
他心里飞速地计算了一下,百分之二十就是四万多呀!这钱也来得太容易了,不惟如此,他在寻找这小子的同时,还可以寻找甄国栋那狗日子,找着了甄国栋,那可不是区区四万元的事儿了!
“放心发哥,我保证给你要回来!”他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
他同那两个马仔走乡串户明查暗访,两天后的一个晚上,终于将那小子堵在了一个出租屋一小姐的床上。
“你跑,你是大腿上的虱子——你往脬子上跑哩!”俩个马仔用脚踏住那小子被窝里光溜溜的身子说。
那小姐吓得花容失色,胡乱拿了件衣服遮在羞处颤抖得像狂风中的树叶。吴文冕将被子甩给她,喝:“这儿不关你的事,给老子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