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指数:10分
祁富贵的车赶到省城九龙时,天已经黑下来了。一路上,祁富贵的心情很沉重,连杨小平的花儿他都不想听。沙平的乡亲们对他的那份尊敬、那份情感,使他想起了曾经拥有过的辉煌。有好些时间未到沙平他曾经资助过的那五个大学生的家去了,如果要去了,老百姓热爱他的程度恐怕不亚于沙平村吧。是什么时候开始和老百姓的关系淡了?他记不大清楚了。他似乎有个预感,这次的市长候选人绝对不是他。下乡之前,辛银给他打过一个电话,辛银告诉他,告他祁富贵的信省委收到了不少,中央批转下来的信也落在了陈小刚的手里。陈小刚会派人来査吗?……
“祁书记,”司机打断了他的思路,“去马书记家,还是去宾馆?”
“噢,”祁富贵说,“我先打个电话。”
祁富贵拨了个电话,说:“喂,你好。请问马书记在家吗?……噢,他到哪里去了?好好,我打手机。”
祁富贵又拨了个号,等了一会儿通了。他说:“马书记,你好,我祁富贵。”
马副书记说:“老祁呀,省里你就别来了,我电话上告诉你吧。”
“好,好。”祁富贵洗耳恭听。
“市长人选最终定下的是程忠杰……”
下面的话祁富贵没听清,他只听到市长是程忠杰,他的精神就彻底崩溃了,手机掉到了脚下。杨小平拾起手机,小心地合上翻盖,装进了祁富贵的手包里。
她握住祁富贵的手问:“我们上哪?”
祁富贵有气无力地说:“回去,到……到金州。”
司机掉转车头,顺着色彩斑斓的夜路奔上了到金州的大道。
祁富贵转头看了一眼着急的杨小平,他说:“小平,你唱吧,大声一点。”
杨小平捋捋头发,用手托起了腮,唱道:
东山的日头背西山,
三伏天,脊背上晒下的肉卷;
一年里三百六十天,
实可怜,肚子里没饱过一天。
皮肉剐干了剐骨头,
骨头砸开了熬油;
死了还不如一条狗,
罢下了官家的税收。
讨饭要後上口外,
口外比口里更坏;
到外头没个好穿戴,
在家里揭不开锅盖。
杨小平歌里的寓意很清楚,越是艰难越要生存下去,越困难越要挺起腰杆子来!
祁富贵突然间抓住了杨小平的手,他说:“好!好!唱得好!”
我祁富贵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祁富贵有老百姓的拥护,有那么一大批亲手提拔的科级以上干部做后盾,他于江波、程忠杰肯定是奈何不了我的。对!要挺起腰杆子来跟他们斗争。还有,省里还有不少领导支持着我祁富贵,衣环球这张王牌还在我手里握着,他们花了衣环球那么多钱,还不在关键时刻保护我?……
“好!现在首要的事儿是要争取主动!”祁富贵险些喊出声来。他让小平把手机递给了他,他拨通了市纪委副书记的电话,他命令道:“通知全体纪委干部,包括各区县。市纪委常委一个都不准缺席。晚上十点半准时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