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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趴在夕阳浸染的青草地上,身后的树林幽深安静。我慢慢闭上眼睛,享受一天中最安详的时候。
我熟悉这林子里的一切,小草什么时候破土,花朵什么时候绽放,鸟儿什么时候飞来,大树什么时候吐绿,我都知道。
只是它们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没有跟鹿群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胸口有一团白色的胸毛。而这些,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它们趁着我熟睡的时候就默不作声心有灵犀地一起离开了,包括母亲。
身后的树林异动,我警觉地睁开眼睛站起来,拍打了一下耳朵,然后又坐了下去,是熟悉的味道。
果然,林中模糊的影子渐渐清晰。子渐跌跌撞撞地扑向我,我下意识地躲开。我疑惑地看向他,今天的他明显和平日不一样。他素白的长襟被划破,满身是血。
他缓缓向我伸出手,狰狞地笑着,“你,你会帮我们的对么.........给我!”我惊慌地逃开,再转身看他时,他重重倒在地上,已然昏迷。
我绕着他转了两圈,确定他真的晕倒了,我咬着他的衣衫,小心翼翼把他带回了巢穴。
第二天凌晨,我就被喧闹的声音惊醒,山林深处的声音,树枝被折断,花草被践踏,鸟群被惊起。我开始庆幸洞口隐蔽得很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不觉子渐已经醒转。
他被血染红的衣衫虽然吓人,但是伤并不重,他只是太过疲劳。他在我身后冷笑,掏出匕首,缓缓向我靠近。
我警觉回身,偏头看着他,不由得欣喜地上前,叫唤了一声。他朝着我笑,他的牙齿很白,应该是很阳光的笑容,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表情。
我飞快地奔跑在树林里,耳边是呼呼的风声,以及微不可闻的子渐的声音,犹如鬼魅,“你逃不掉的.....给我!”
慌乱间,我踩上了猎人埋伏已久的捕兽夹。我痛得冷汗直流,大声喊疼。硌骨的疼痛使我不得不停下脚步。
子渐追上来,发丝被风吹乱,衣裳被断枝勾破,混着凝固的血迹,十分狼狈。而他的眼睛却在发亮,曾经,我也是被那熠熠的神采吸引才走近他,可如今,那双眼睛中,只有毫无掩饰的欲望和痴狂。
他慢慢走近我,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帮我的!我就知道上天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我看着他,并不理解他的疯狂。我低下头,舔着渗血的脚掌,然后抬起头看着子渐,低低唤着,想让他帮我拿掉这捕兽夹。
他果然蹲下身子,掏出怀里的匕首,他的手微微发抖,嘴角上翘,仿佛是拆开最珍贵的生日蛋糕一般谨慎而激动,匕首一点一点向我靠近。
猛地一阵疼痛,我抽搐了一下,感觉到胸口被润湿,那么鲜艳的血红色,比夕阳更加耀眼。我记得,族里的母鹿生小鹿的时候也会留这种颜色的血,流得多了,就再也没有睁开眼睛。然后鹿群就会抛弃那只睁不开眼睛的母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