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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小妹?”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掌中,果然,见到了娘亲的遗物。
“……这条项链,是你的?”大概因为项链的意义对于他太过珍重,他问得也小心翼翼。
“……你好……这是我的。”泊菡认出楚尧是二哥的同学,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猝不及防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慌乱地回答下,少女的脸庞上生出了一层粉粉的红晕。
“能借给我看看吗?”楚尧彬彬有礼地问她。
泊菡有些迟疑,却还是无言地将手中的项链递给了楚尧。看见他熟练地打开项链机括,将金玫瑰旋转至某个角度,再拧紧了旋钮,八音琴竟奏出了另一支悦耳的曲子……
“啊……”少女的脸庞开心地绽放出动人的花朵,似白色雏菊摇曳在天际。
楚尧将项链交还给泊菡:“如果你答应我一个请求,我便告诉你琴曲的秘密。”他蹲下身来,认真地望向泊菡,“我希望你永远保管好这条项链。”
楚尧原来想说的是“好好保管”,可说出口来的,却是“永远”二字。为什么是永远,永远又是什么,少年并不知道。
泊菡信以为真,左手抚着襟前佩戴的项链上小小的银质十字架,向楚尧郑重保证:“我以无所不在的主起誓,会永远保管好这个项链。”少女也是随口说出了永远,永远有多久,永远有多远,在她心里,大概只是到下一个春天的距离吧。
在誓言里,永远这个词总是最轻易说出,却是最无法兑现的。
楚尧得了泊菡的诺言,便教会了开启八音琴五支曲子的方法。每一个精妙的启动都引得少女一阵悦耳的轻呼。
最后一次,楚尧将项链挂上指尖,那项链像钟摆似的伴着音乐摇晃着,紫藤长廊外的阳光从他身后射进来,在地下投射出一个冷俊修长的身影。
这一刻,泊菡觉得一切都不像是真的。等她醒悟过来,日光已经倾斜,浓荫翠碧的紫藤廊里只剩下几声蝉鸣,仿佛不曾有过一个少年,一个约定,一声珍重的道别。
黄昏,毓信和楚尧送别了家祺和伯英,又将船票路费平分了各自收好,再三约定了在吴淞码头碰面的时间。楚尧告辞,毓信相送,两个好友信步街头,看到的是晚霞西照,华灯初上,职员提着公文包下班回家,妇人招呼孩子吃饭,一片安宁平和的景象。
毓信轻轻摇头,对楚尧说:“租界里的市景都是假像,在这里呆久了就会麻木,看不到三五里外的另一片天空,太阳旗,铁丝网,国人的头颅挑在敌人的刺刀上……”
楚尧期望道:“等出去了,就会看到不一样的天空!”
两人又说了许多国家主义热血沸腾的话语,临别时毓信想起一事,问楚尧道:“下午在我家院子里,你和我小妹聊了些什么?”
“哦,”楚尧不愿意戳穿毓信关于项链的谎言,便随口答道:“我是请她为我们的计划祈祷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