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袁勇的吆喝声,身穿着青布长衫的欧阳老狗应声而出。也不见欧阳老狗如何用力,一张沉重的太师椅已经打着旋儿从宅门内飞了出来,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香炉前三尺左近的位置。几乎是在椅子落地的同时,一张用整块青石雕琢而成的马面桌子,也被欧阳老狗单手轻飘飘的提着,重重放到了太师椅旁。
伴随着青石雕琢的马面桌重重落地,侍立在宅门外的打行精悍伙计,再次开口吼叫起来:“落地生根,稳如泰山!”
连吼三遍,站在马面桌旁的欧阳老狗方才微微一点头,侧身朝着宅门内打了个拱手:“有请掌旗杆子升座!”
同样是穿着一身青布长衫,欧阳铁栾在喊声落下时,方才慢条斯理地迈着四方步,缓缓跨过了门槛,迎着那些在宅门外两侧侍立的打行精悍伙计微微一揖:“旗杆下头一般齐,家中兄弟无大小。金银富贵皆同享,火海刀山以同当!家中兄弟不坐,天下哪儿有我的座位?”
话音落处,侍立在宅门外的打行精悍伙计,已然齐刷刷地吼叫起来:“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有请掌旗杆子升座!”
再次朝着那些侍立在宅门外的精悍伙计行了一礼,欧阳铁栾这才缓步走到了那张太师椅前,稳稳当当地坐了下去。也就在欧阳铁栾在太师椅上坐定的同时,二三十名打行精悍伙计方才垂手而立,挺胸叠肚地摆出了一副威猛模样。
微微活动了几下被衣领勒得刺痛的脖颈,欧阳铁栾用力呼出了一口气:“这规矩做派……小时候看着爹升座的场面,也就是觉着好玩。自己试这一回……真觉着遭罪!”
低垂着眉目,欧阳老狗低声应道:“凡事都有一定之规!打行这些年下来,哪条规矩都是拿人命订下来的。知道少爷游学海外、自在惯了,可家里这些规矩……”
不等欧阳老狗把话说完,欧阳铁栾已经微微点了点头:“老狗叔,道理我都明白!只是今天这场面上的规矩,我是觉着……”
扫了一眼在腰后别了一把锋利短刀、横眉立目站在了宅门一侧的袁勇,欧阳老狗再次低声说道:“知道少爷心疼小勇,只是这也是打行多少年订下的规矩……”
话没说完,迎着宅门前的大街上,已然响起了三声沉闷的爆竹声。伴随着爆竹声响起,一杆用黄杨木旗杆挑着的乱云旗,已经飘飘荡荡地出现在了欧阳铁栾的视线之中。
只一看那面迎风摇摆的乱云旗,站在宅门一侧的袁勇顿时眼睛一瞪,厉声朝着那些在宅门两侧侍立的精悍打行伙计吆喝起来:“点香敬酒的上门了!都精神着点儿!”
暴诺一声,侍立在宅门两侧的精悍打行伙计愈发地提起了精神,瞪圆了眼珠子拿捏出了一副精兵悍卒的架势。
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袁勇抬眼朝着乱云旗摇晃的地方注目望去,禁不住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康老八这王八蛋,这回可算是下了血本了?也好,就这一场过门局,老子们豁出去几条命,也得在云归城里拔了他这杆乱云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