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好了饭,快回家吃饭吧,我去接孩子。”
车窗升起,她用力的攥着方向盘,攥的指间发白,她的眼睛又红了,她知道伞宏飞心里憋屈,她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怕一会儿被孩子看到。
她一脚狠踩油门,随着轿车轰鸣声,溅起了一大片雨水,有些泼在了伞宏飞身上,这样发泄了她的不满。
伞宏飞没有理会,还是继续走,在他身后不远处,不远不近的跟着一人,每每躲在阴影里,伞宏飞习惯了,那是组织盯他的人。
他已经湿透了,伞宏飞浑不在意,眼神呆滞的望着远去的轿车,车上的女人是他妻子,她叫沈雪。
他们两人都知道对方是坚强的人,他们结婚时很幸福,他们俩在警校认识,他自己也争气,没用家里一分钱,警校毕业就找了合伙人融资开了安保公司。
两人管理有方加上他们自身能力过硬,况且又有组织上的人常常照拂生意,效益蒸蒸日上。
沈雪漂亮,是校花之一,很干练,又聪明,公司很多事务处理的井井有条。
公司经营了三年,他们也经历了众多的感情磨难,两人最后终于走入婚姻殿堂。
一年后诞生了宝宝,本应该很幸福的家庭,可一切都因为伞宏飞五年前一次任务回来,一切就变了。他得了怪病,高昂的医药费耗尽了他们所有的积蓄,伞宏飞向他的组织上级递交过补助申请,但石沉大海,一直没有审批,两人变卖了公司所占股份和一些房产、车子。
现在这个家沈雪还在勉强支撑着,可能撑多久呢,有句话说的好,穷富之间,只是一场病的距离。
伞宏飞回到家,这是一片老小区住宅楼。
进屋脱了湿衣服,看着镜子里这幅干瘦的身躯,他心中淤堵,抬头看着床头桌上一张相框照片,那是他们上学时候的照片,那里面有一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女孩,就是沈雪。
他们是警校同期生,那里面的伞宏飞虽然青涩,但壮实,肌肉匀称而显得有力,当时伞宏飞也是校内很多女孩子们追逐的对象,光是情书就堆满了一书桌,伞宏飞想到这里心中无比愤懑。
“啊——为什么!”伞宏飞撕心裂肺的嘶吼。
他一拳对着照片打去,然而,突然一阵眩晕感袭来,血气又一次大量流失,就像在体内凭空蒸发一样。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有些东西在后背钻他的脊椎。
他轻飘飘的拳头连玻璃相框都未打碎,相框倒在了一大堆住院单据上。他经常这样,不过这一次格外严重,胸闷的感觉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他知道身体里有东西,但检查了多次也是一无所获。
他颓然的坐下去,木然看着桌上沈雪准备的丰盛的饭菜,两行眼泪流下来。
伞宏飞身体越来越差,而沈雪毫无怨言的支撑着这个家,再苦,沈雪也给他和女儿补足营养,让他们衣食富足,可他还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