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战场纪律,溃兵,散兵必须接受所有他能遇到的比自己军职高的军官的统一指挥,否则,斩首无论。
更何况这些天与李世相处下来,众人也都被他的胆略所折服。
一路逃下来,居然被他们弄死了几十个落单的蛮子。
等等,军旗不可丢。
李世说完,一步一挪地向山丘走去。
山丘上,一面千疮百孔的大楚旗帜斜斜地矗立在顶端。
环绕着这面旗帜,重重叠叠地倒下了不知有多少的尸体。
那面破乱的旗帜之上,旗帜一侧,鲜红的常胜两上大字。
李世无声地叹了口气,长胜长胜,现在却是大败了。
李世站在那死也不肯松下手中旗帜的战士面前,深深地鞠躬。
无论什么地方,勇敢而有信念的战士都是受人尊敬的。
从旗杆上取下那面军旗,将那面满是破洞的大楚常胜营军旗整整齐齐的叠好,小心地揣在怀里。
走吧,回营!
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李世心中不由感叹,一定要让这里的百姓不再受战火的摧残。
定州城前。
一排排全副武装的士兵肃立于秋风之中。
装上利箭的八牛弩闪着寒光自城垛间探出头来。
巨大的床弩让人望而生畏,一叠叠的圆木垒于城墙之上。
如果开战,那些擂木滚下来,收割得将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定州城门大开,两排士兵肃立,正在声嘶立竭地维持着入城秩序。
难民到城西难民营入住,士兵到城隍庙收容营报到。
听到喊声,李世带着十几名溃兵,一路行向城隍庙。
那里,一顶顶的帐蓬已支起,从战场上逃得性命的溃兵们正无精打采的在临时营帐前登记。
姓名,职条。
一名军官提前笔,看也不看这些神色惨淡的士兵,喝问道。
李世,定州军左协常胜营三翼一哨校尉。
常胜营?
军官一惊,猛地抬起头来:你说你是常胜营的?
是啊,大人,有什么问题吗?
常胜营到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回来!
李世一惊,一营数千人,居然只有自己一个人回来了。
军官点点头道:回来就好,李校尉,你命真大啊,现在你到新建选锋营报到。
李世一愕,大人,我是常胜营军官。
军官瞟了一眼李世,李校尉,你是军官,难道不知大楚军制条例,常胜营已是全营覆灭,又丢失了营旗,
依制,取消常胜营,永不再建,常胜营,已不存在了。速去选锋营报到。
营旗?
李世站得笔直,伸手从怀里掏出那面破乱溜丢的旗帜,一抖展开,大声道:
回禀大人,常胜营军旗在此,军旗在,依大楚军制,常胜营将重建,我是常胜营军官。
四周忽地响起一片惊讶声。
登记军官霍地站了起来,直直地看着李世,他知道常胜营是奉命断后的。
这些天,各营的溃兵都有,但就是没有常胜营的兵,想必已是全军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