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方玉婷,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同样也是这长乐乡出了名的美人。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之所以会爱上她,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容颜,更多的,还是她的才华和她的修养。
她是他见过最有文采的女子,虽然定亲多年,但俩人见面的次数却并不多,只有屈指可数的四次。可每一次,他都会折服于这个女子的智慧与美貌。
他能在金銮殿上舌战文武百官,却在初相识时,面对方玉婷的笑靥,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而也就是这四次,却改写了他一生的轨迹。
也许,这就是他命定的缘分。
同样,也是他命定的劫数。
“要是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了解方玉婷,那必然就是释空。”安盛平道,“那方玉婷死后,她的父母伤心欲绝,早就搬离了此地,不知所踪。至于那伤了她的负心人,则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甚至到底有没有这个人,也是一个谜。所以……”
“所以,江鸣赫是这长乐乡里,唯一一个知道方玉婷过去的人!”
徐延朔明白了他的意思,接着他的话,继续道。
“没错!”安盛平点点头,他早就知道徐延朔是个聪明人,如果没有聪明的头脑,只靠一身武功,他也不可能会被圣上钦点,赐他一个什么“金刀名捕”的称号。
只是,那已经遁入空门的江鸣赫却不肯配合,他不说,他们也没有任何理由强迫他,所以现在这条线索也断了。
徐延朔的性子有些急躁,搓着手,突然指了指释空离开的方向,“既然如此,公子你就这么放他走了么!要不要我把他抓回来,我就不信他什么都不说!”
“罢了,”安盛平摇了摇头,默默地叹了口气,“他是什么人,徐大人难道还看不出么?一个为了心爱的女子,连荣华富贵都可以不要,圣命都能违抗,父母亲朋都能抛下之人,又怎么会屈服在你我面前?”
“那……那现在要怎么办?都第四个了,保不齐还有第五个、第六个!”
见他那急切的样子,安盛平却笑了。
他抬头望望屋檐外,雨势渐渐小了起来,虽然不知何时才会彻底停歇,但雨过之后,总会再看到朗朗晴空。
“无妨,纵然你我没有办法,但有个人,却一定可以找出这件事的真相。”
“公子说得这人是谁?”
“他是我的一位故人,早年我们曾一起拜读在太学博士真先生的门下。他这个人一向机敏过人,能察常人所看不到之处,所以这个案子,倘使世间只有一人能破,那这个人,无疑就是他了。”
听他说得这么笃定,徐延朔也不禁起了好奇之心。既是早年曾和安盛平一起拜在那位真德秀先生门下,那这个人想来也有些来头,不知有没有耳闻。
“公子说得究竟是谁?”
“他是广州节度推官宋巩之子,”安盛平背负双手,微微一笑,恰在这时,那屋外的雨水也停了,天边的云朵似是裂开了一道缝,描摹着金色的边缘,泛起微微的光亮,他抬头望向天空,悠然道出那人的名字,“宋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