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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结论是:咱们走了,他肯定等着开乐坊。
梁好伸头看了一眼,小声说:你别说他,阿爹认识林策的阿爹,似曾有言在先。再说了,人家来?也都是在帮着招揽客人。
说话间,叫林策的少年已经走到面前。
他没有少年人走路乱晃的浮躁,走路平稳,有种士大夫气质,此时睁大眼睛,歪着头盯着梁好,问:你们也要走吗?
梁好苦恼地说:还不知道。以你之见,是走好还是不走好?!
林策的目光有些炙热。
他们日常总能见面,少男少女,虽然不是耳鬓厮磨,也是极容易产生好感,况且他居住的周围,没有少女如梁好一般,貌美多才,林策不想让她走,而梁鸿是林策半个师傅,林策也不想让走。
今天他来,也是记得梁鸿士大夫出身,想与父女商量一些事情。
梁好被他盯得脸颊通红,不由低下头去,柔顺的发丝从额头上顺滑下来,几乎遮挡了她自己的全部视线。
林策说:你与先生讲,苍榆虽然走了很多人,但还会有人搬迁来,这人来人走,就像河水,舀起一瓢,别处便填来一瓢,舀走一桶,别处便能填来一桶。苍榆是雍州通犬戎的要道,中原和北野的贸易不断,它的位置就不会动摇,现在人争先恐后要走,其实不过是在盲从跟风罢了。位置,决定它还会充实起来,你们为什么要走呢?不如趁别人走,产业价贱,购置些产业留着。
产业?
你想干个什么,正要没有人给你争地,只要权贵允许,你要盖屋就给你盖屋,能叫产业?买来?买来多了干什么?你以为就算人多了,人家从你手里买,人家不会沿着街,找块空地自己搭棚子?
你以为是在齐都呢?
梁好觉得林策根本摆不正他的位置。
为什么用产业这个词,因为他觉得他是士大夫,因为他知道中原有大城,内中的房屋叫产业。
生产之业。
梁好没有说出来。
她扭头便看向一侧。
林策迟疑了片刻,恳切地说:我也不想让你走。
话外之话显而易见。
梁好的低下头,脸也红了。
她心里在想:其实子策生得挺好看,声乐和人心他都懂,只是他没弄明白,他父亲已经不在了,没有人庇佑,很快他只是一个黔首。也是,要是他爹没死就好了。他家也是士大夫,甚至还有可能成为一路诸侯。
雅裳怀疑他说到梁好的心里去了,不由感到紧张,连忙出声打断,责问林策:你让我们留下呀,你让我们喝西北风?你学琴,这两年可给一贝?
林策大吃一惊。
六、七年前他父亲还在,牵着他来向梁鸿学琴,就坐在那时东侧的席位上,被敬了好几碗酒,面色微酣,笑意十足,用手指着林策道:吾思慕大国文教,眼下大兄既然远来投奔,吾在一日,便可在此立足,别无所求,只求授吾爱子以乐,使得习六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