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你想累死我！”卓天成敲着桌子，震得卓越的两条腿抖得更欢快了。卓越无奈，将两条大长腿撤下来，朝卓华撇嘴挤眼。
显然，这哥俩低估了老父亲今日的决心。卓天成有备而来，强硬不行，他开始打感情牌：“卓华、卓越，我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如果我能撑到黄土堆上脖子那天，我绝不会逼你们就范。集团的运作都指望我一个人，担子太重了，我估计我活不过今年——”他说得情真意切，还时不时抬手擦了擦眼角若有若无的泪花，“我也不要你们全盘接管，先进来历练历练——”
卓越有点儿心软了，他向来容易被打动，“可是，爸，我什么都不会。”
“我手把手教你，我会给你们指派秘书。杂事、琐事，都交给秘书办，你们只要动动嘴下达指令。”
卓华依然绷着脸，提高警惕，“不就是把我们变成傀儡？”
他一句话又将卓越拉了回来。卓越挑了挑眉毛，回过神，“爸，你说你手下有那么多能人，干嘛还需要我这种废材呢？不是我想拒绝你，我是害怕玩砸了。我擅长花钱，不擅长赚钱。”
老爷子忍着满腹怒气，尽量表现得像一个通情达理的父亲。他说，“砸了没关系，我绝不怪你。再者，我们家砸个一两百万不是什么大事。”卓天成的双眼亮着精光，直觉告诉他，控制小儿子的难度系数较低。偌大家业，砸一两百万培养出合适的接班人，这生意只赚不亏。
卓越吐吐舌头，小声嘀咕，“一两百万？我觉得这个数字后面得再加两三个零。”他抬起头问卓华，“哥，你怎么想？”
卓华摊手，“你们慢慢谈，反正我绝不会坐那把椅子。我的人生我做主，谁也别想控制我。”他抬腿就要走。
“站住！”卓天成捶着厚重的办公桌，“你今天要是走了，就别想从我这领生活费，一分钱都别想拿。毕业到今天，你荒废八年了，说要当画家。成就呢？办画展了吗？画卖出去几幅？不进集团，外面谁会收你！”
卓华转身，逼视着头发半百的老爷子，一字一顿：“我想要一分钱，估计你也没办法找出合适的零钱。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不是废物！”他不想再多待一秒，大跨步往前走。
卓天成冲出来，冲着他的背影警告，“出了电梯，就断绝对你的一切经济支持！”
警告无效，卓华依然大步流星往前。卓越猴子一般窜出来，拽住他的衣角，“哥，你走了，我怎么办？”
卓华撇了老爷子一眼，“你的财神爷在后头呢，抱住他的大腿，乖乖听话。”他扯下卓越的爪子，踏步跨进电梯，面带微笑，朝电梯外表情复杂的弟弟挥手。总算解脱了！卓华长长舒了一口气。
常年在外写生。卓华进过形形色色的餐馆，吃过各式各样的饭菜，独独农家小菜令他牵肠挂肚，尤其半夜肚子咕咕叫的时候，回想当时的吃饭情形，他馋得直咽口水。老爷子虽然蛮横不讲理，但他有一句卓华却是赞同：荒废八年。回想八年来四处游荡的经历，他觉得像做了一个不切实的梦。画画是一时爱好，他从未将此当做正经事业，走一步算一步。今年三十了，人常说三十而立。不能再游荡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