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暗。我一抬眼,就看见电视机的屏幕上隐约映出了一抹影子。
我盯着影子看了会儿,就若无其事地继续垂眼开始打游戏。比鬼更可怕的是加
班,比恐惧更重要的是用来休息的周六夜晚,我深谙这一道理,并打定主意置之
不理。
可惜鬼好像有些不满,开始频频在我身边刮着凉风。
大冬天的,房间里虽然开了空调,我却还是有点冷。在某个瞬间,感觉到什么冰
凉的东西贴上我的肩膀时,我伸手抓住了「他」。
那应该是头发的触感,温凉的,有点滑。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他」好像僵住了,下一刻,冷风消失得不见踪影,头顶的
灯也恢复了原状。
我叹口气:「兄弟,打个商量,你有什么要求我尽量帮你实现,我就一个愿望,
周六晚到周一早我们和平共处。」
鬼没吭声。
但自我碰到的那一刻起,「他】就再没现过真身,只肯出现在镜子里,或者里黑
漆漆的电视屏幕上。
我们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一周,直到周六,我发烧了。
病假是不可能请的,一是老板不一定准,二是只要一口气还在,谁都不能剥夺我
的全勤奖。因此哪怕这一周我咳得嗓子都哑了,我还是坚持上班,最终成功在休
假的这一天开始发烧。
昏昏沉沉倒在沙发上的时候我还在想,有点亏。
大好的休假时光居然病过去了……
然而醒来的时候,我感觉滚烫的额头上因为压了什么冰凉的东西有所降温,我扯
下来看了看,是我的毛巾,没沾水,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凉。沙发旁的茶几上还
摆着几个药片和一杯漂浮着头发的……血?
我:「?」
我还在茫然发生什么事了,那杯血忽然就慢慢褪色,变成了一杯清水。
桌上出现了一行隽秀的字。
——对不起,习惯了,忘记不要吓你了。
我:「」
总而言之,我的发烧在这只鬼磕磕绊绊的照顾下成功痊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他]好心来照顾我,但投桃报李,我还是礼貌地问了鬼需要我的什么帮助。
鬼茫然地在镜子里转了几个圈,才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在玻璃上写字。
——年底了,我还一个人都没吓到,老板要我冲业绩.……
我:「?」
兄弟不是吧,进了地府还有KPl指标,这剧情还能不能好了?
我还要找鬼聊聊这具体指标是多少,「他]却默不作声地躲了起来,我再问,鬼
就只有干巴巴地告诉我,忘记了。
鬼的记性不太好。
准确地来说,是特别不好。
我前一天说的东西,「他]后一天就能忘记,老板交的KPl,除了完成度0这个
数据刻烟吸肺,其他的要求鬼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我教鬼想办法在镜子上留下字迹,鬼想了好久,终于在某天,成功用凝固的牙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