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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并不去接,萧楚渊突然靠近,用手绢轻轻拭去我脸上的泪痕,又摸摸我的头:“公主不哭。”
他的声音很温柔,我突然愣住。奇怪,事出反常必有妖。
自嫁入萧府,我的委屈皆由他起,如今又来哄我做什么。
可眼前这人并不理会我的困惑,只是擦着不断从我眼里滚落的泪水,体贴的模样与平日里对陆月清别无二致。只是他唤她清清,却唤我公主。
宫宴设于撷芳殿。
一见到我,母后就说我瘦了。父皇威严犹在,却初露老态。许是为江山社稷操劳太多。
分明是喜庆的日子,我却笑不出来。
父皇身边的李公公是个机灵人,眼瞧气氛不对,便出来打圆场:
“公主与驸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方才奴才远远看见驸马三言两语哄好了公主,二人蜜里调油真是羡煞旁人呐。”
闻言母后大喜:“那就好,嫣儿能找到照顾她的人,为娘的也就心满意足了。”
父皇却不言语,目光不断在萧楚渊身上打量,面色阴沉。
我们落座后,宾客陆续到场。
忽见一熟悉的人影迎面而来。
“张芷嫣!”
敢直呼本公主大名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
听他中气十足,不疾不徐吐出两个字:“还钱。”
撷芳殿内顿时笑声四起。众人皆知这江小公爷整日没个正形,却不知在宫宴上,他也敢荒唐至此。
他爹定国公老脸通红,自知羞愧难当,不承想一世英名毁在这小子身上。于是将头别过去,不去看江玄煜,只当不认识。
因为坐在,我只能仰视,后颈微微酸胀,第一次发觉,这小子竟如此高。
不知是不是见我不便,江玄煜半蹲于我与萧楚渊那张方形檀木桌前,恰好能与我平视。
他望着我,眼里满是戏谑,又将左手伸于我面前。
这是真要找我讨债?
见状,萧楚渊解下自己钱袋递过去。
他接过去,拿在手里掂了掂,叹了口气,走了。
可细细想来,才惊觉不对,我何时欠他钱了?
正要瞪他,却见他独自坐在角落,一壶一壶给自己灌酒。
这是借酒消愁?
江玄煜人前总是一副不可一世的纨绔模样,何时见过他如此失魂落魄。
*
众宾客里,旁坐的赵将军寡言少语,仅有的几次交谈是同萧楚渊。他刚经历丧子之痛。那战死沙场的儿子赵子衿,便是六皇姐的少年郎。
席间忽然听到孩童的哭闹,是三哥的女儿张菡昱非要抢刘尚书孙子的小玩意。
“菡儿就要!就要!”张菡昱在地上撒泼打滚。
三哥三嫂拿她没办法,只得哄着:“等回府就给菡儿买个一样的,好不好呀?”
“我就要那一个!就要运韬哥哥的那个!”
我被她吵得恼了:“张菡昱,不许闹!”
从前她就怕我,如今也是。她当下就不哭了,只是气鼓鼓的,又嘟囔到:“小姑惯会欺负人。”
那小男孩比张菡昱大不了多少,也一本正经地学着大人的样子哄着她:“运韬哥哥把这个菡儿,菡儿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呀?”
母后说我儿时比起菡儿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又说我如今嫁做人妇,可算是懂事了些。
想到张菡昱那刁蛮娇纵的模样我就头皮发麻,我幼时怎么可能像她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