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氏一家闻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拜道:“我们此举也是事出有因!京都内最近盛传有诡新娘出没,据说都是些还未婚嫁就死了的女子,因冲天的怨气死而复生,破土而出,她们先是提前三日托梦,后又穿着一身红嫁衣在夜半敲门,若是不开门,那第二天就会全家惨死,唯有家中独身男子与其完婚,方可保家宅平安!搞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初到京都的薛翎月越听越玄乎,红嫁衣,诡新娘?这是一种对婚嫁的什么执着?竟能让人起死回生?
范父继续说道:“我家平秋因病去时也正是待嫁闺中的年纪,没当成诡新娘,谁知却被霍安康看上了,霍安康和我家是世交还是邻居,他家里有个老大小时候摔瘸了腿,一直娶不到媳妇,可三日前霍老大被‘诡新娘’托梦盯上,就打起我家平秋的主意,想要结一桩冥婚,这样就算不上独身了。”
用冥婚对诡新娘,用阴法对抗鬼物,似乎是这个理。
“不是我不想帮他,只是我家平秋打小就不喜欢霍老大,我要是答应这桩婚事,平秋在九泉之下肯定会怪我的,所以我这才想着伪造平秋也变成诡新娘了,好拒绝这门冥婚!”
范父说完,范平远也忙道:“阿耶也是为妹妹着想,可怜天下父母心,还请少卿法外开恩呀!”
三人说完,又哭成了一片,比这场雨,还要凄苦。
但他们的这个思路,着实有些许另辟蹊径,连薛翎月也是摸不着头脑。
就在这时,张凌澈将目光放在了她身上,犹如两道寒冰扎了过来,这次她确定不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张凌澈漠然开口道:“薛少卿,你,怎么看?”
薛翎月从坟中爬出,带起一阵水花,她抬起一双杏雨桃花般的眸子看向张凌澈。
薛少卿?她这算是得到了张凌澈的认可了吗?还是,他在故意试探她的能力?
很显然,是后者。
她初来乍到,根本没听过什么“诡新娘”的事情,仅凭范氏一家的只言片语就让她判断,这张少卿,是准备给他下马威呢。
众人的目光都定在这清丽女子身上,薛翎月不动声色地抖了抖衣裳上的泥水,缓缓道:“我从不妄下结论。”
大理寺众人面露鄙夷,心中唏嘘:这薛翎月是不妄下结论,还是腹中无墨?
事实上薛翎月不是一无所获,从范父刚刚的话中,薛翎月可以判断出范家和安家的关系并不像表面上的那么好,最起码,范家并没有把安家当成世交,否则又怎么会在“全家惨死”这么恐怖的诅咒下,还千方百计设法推脱呢?
即使拒绝,也可以摆上明面上说,让安家另寻他法,这也就可以看出,范家的人言行不一,十分伪善。
另外,从万学正的口中,薛翎月也可以看出大理寺对“诡新娘案”的态度,他们认为这件事背后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只是目的是什么,薛翎月还未探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