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从一堆木柴里挑出来一根最粗的，气势汹汹地朝着妹妹小跑过去。
看那架势，她是真的要下死手了。
我想上前几步拦下她，可终究还是不敢。
我怕妈妈连我一块打。
几棍子下去，妹妹躺在地上不动了，血水染红了她洗得发白的衣服。
这时我才注意到，棍子的顶端嵌着一根钉子。
我妈也看到了，她先是一愣，随即朝着我妹吐了一口口水。
“赶紧死！这些年养你这么个玩意儿！我早就受够了！”
说完，我妈捡起地上沾了土的半只鸡，又狠狠踹了几脚我妹的脸。
我偷偷看了妹妹的伤口，跟以前挨的那些打相比，这次只是严重了一点点。
让我没想到的是，妹妹当天晚上死了，被大火烧死的。
几天后，妈妈怀孕了。
2
妈妈抚上她扁平的肚子，笑得一脸温柔，她从来没有对我和妹妹那样笑过。
“乖儿子，你要快快长大呦，妈妈一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将来让你读书认字，考大学，做大官。”
为什么那么确定是儿子？万一又是个女儿呢？
这话我肯定不敢当面跟我妈说，她听了一定会打死我的。
我妈的脾气原本就不好，这次怀孕，她孕吐反应特别严重，几乎一直在吐。
肚子里的孩子折腾她，她就折腾我。
棍棒、藤条，她随手拎起一个物件，每次都要把我打到流血才心满意足地停手。
“老娘这么难受，凭什么你安安生生的，我有多疼，你就得有多疼！”
她面目狰狞、双眼猩红地瞪着我，好像一只发狂的野兽，下一秒就要扑过来咬断我的脖子。
我害怕极了。
我躲在墙角里、蜷缩在地上，我抱着头、护住脸，默默忍受着她的毒打。
那段时间，我神经特别敏感，半夜听到风声都会惊醒，生怕我妈突然出现，把我从床上捞起来一顿猛揍。
三个月后，我妈的孕吐期终于结束，但我的日子并没有好起来。
那天，我把做好的饭菜端到我妈面前，她吃了几口，直接抄起一个板凳往我脸上砸了过来。
“你做的什么东西！是人吃的吗？”
板凳的冲击力让我眼前一黑，我身体失重跌坐在地上。
热血糊了我一脸，我忍着疼痛，看着桌子上的白米饭，有肉有菜，怎么就不是人吃的了？
当然，我没敢吭声，任凭脸上的血一滴一滴落下来。
我爸端着饭碗吃得正香。
“挺好吃的啊，你是不是因为怀孕，口味变了？”
“咋可能！这苦啦吧唧的，还一股子腥味，你吃不出来？”
我爸又把桌子上的每个菜尝了一遍。
“没有啊，很香啊。”
我妈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她像是突然记起了什么，眼睛里闪过一丝古怪。
“可能……是我自己嘴里发酸发苦吧……”
从那之后，我妈就变得很奇怪，她每次吃饭就像是受刑一样，脸上的表情很痛苦，但是她又不能不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