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血腥残酷是这些新兵想象不到的，日军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像一群群发了疯的蝗虫一样，拼命地扑向国军的防线。半天下来，高小辫他们的枪管便变得火烫。为了避免子弹炸膛，班长下令让大家集体对着自己的枪管撒尿。高小辫尿了枪管，又去尿子弹，他顽皮地说道：“让小鬼子们尝尝小爷的尿。”战壕里的官兵们顿时哄笑起来。
到了下午的时候，高小辫他们的部队已经打退了日军四、五次的进攻，阵地上布满了日军和国军的尸体。为了切断国军的后方供给，日军用飞机在国军阵地的后方投下了许多燃烧弹。由于援军和供给受到了日军飞机的阻击，阵地上的国军兄弟们早已死伤过半，眼看子弹也快要用光了。突然，一个扛着子弹箱子的黑影从烈火中蹿了出来，他的身上冒着黑烟和火苗，脸被熏得乌黑。那人把子弹箱子丢进阵地的战壕里后，一连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把身上的烟火灭掉。那人抬起头在战壕里面扫了几眼，然后滚进了战壕里面，猫着腰走到高小辫的身边。他从怀里掏出来一个肉罐头递给高小辫，说：“好小子，还活着呢！”高小辫这才认出来，他竟然是自己的教官刘天成！
眼睛一热，高小辫的眼泪便忍不住流了下来。刘天成骂了一句：“没出息！”便拿起望远镜观察起对面日军的情况。刘天成自言自语地说道：“小鬼子正在组织敢死队，估计傍晚会发动大规模的进攻。”一旁的高小辫忙焦急地问：“我们都快要弹尽粮绝了，这可怎么办？”刘天成指着日军阵地上的一辆装甲车说：“我估计那辆车里躲着日军的指挥官，如果能把日军的指挥官干掉，日军一定会大乱的。可惜，我们没有飞机啊。”
片刻后，高小辫突然问刘天成说：“长官，如果我死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们村里的人和我妈，说我不是个野孩子，我也不是个孬种。”刘天成并没有在意高小辫在说些什么，便胡乱地点了点头。高小辫怀里揣着两颗手榴弹，突然跳出战壕，猫着身子冲向日军。刘天成急忙喊道：“高小辫，你他妈疯了，快给我回来！”高小辫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句：“长官，你要说话算数！”
高小辫像一只灵巧的小猴子，在堆满了尸体的阵地上左闪右跳。跑出去百十米后，高小辫怕日军发现了自己，就顺手从脚下日军的尸体上扒下来日军的军装，穿在自己身上。匍匐在地上，高小辫小心翼翼地在尸体间挪动着前进。突然一颗炸弹落在高小辫的不远处，他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高小辫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周围全都是端着枪的日本兵，头上裹着个白布条的敢死队，他们正喊着口号往国军的阵地上冲锋。一个和高小辫年岁差不多的日军敢死队员把高小辫当成了日军的伤员，向高小辫比划着让他撤退。高小辫看着自己身上的日军军装和斑斑血迹恍然大悟，他起身装作一瘸一拐的样子，站在大群的日军敢死队中间，向着日军的后方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