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戎却仿佛早有猜测，脸上不见丝毫惊讶，只是木着脸盯着外头的人看了很久才开口：“你说，她到底在想什么？”
该来的时候不来，该走的时候又不走。
惠嫔拿不准是不是在问自己，不敢擅自开口，蔡添喜却也哑巴了似的没吭声，秦戎像是也不需要别人的回答，看了两眼便自己关上了窗户。
“传热水吧。”
他开口，听得惠嫔心里又是一跳，可下一瞬对方的目光就看了过来：“听说先前送过去的血燕你很喜欢，再带两盒回去吧。”
惠嫔一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这是在逐客。
她心情有些复杂，却什么都没说，谢恩后也不用蔡添喜引路，自己小跑着就出了乾元宫。
蔡添喜难得见这么省心的后妃，忍不住感慨：“惠嫔娘娘的性子，倒是真活泼。”
秦戎已经又靠在软榻上闭上了眼睛：“洗漱，朕要睡了。”
蔡添喜看见了还候在外头的陆栀，原本还想替她求两句情，可想着她这几天的所作所为，心里也觉得该给她个教训，便没开口。
他伺候着秦戎更衣洗漱，正要熄灯退出去，却见秦戎还靠坐在床头，脸色十分不好看。
他不知道又是哪里惹了皇帝不痛快，有些忐忑：“皇上可还有别的吩咐？”
秦戎哑巴了似的抿着嘴唇没吭声，也不知道安静了多久，他忽然认命似的叹了口气：“让她进来吧。”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可蔡添喜知道他说的是陆栀，连忙出去喊了人。
不多时脚步声响起，秦戎掀开眼皮看过来，在外头等了这么久，陆栀的脸已经冻红了，动作也有些僵硬，倒是仍旧一板一眼，礼数丝毫不错。
“行了，直说吧，见朕到底要干什么？”
他恼怒于自己的心软，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耐烦。
陆栀却仍旧心存感激，她以为会等到明天早上才有开口的机会。
她屈膝跪下去：“求皇上救救我家里人，他们在滇南中了瘴毒，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秦戎垂眼看过来，却迟迟没开口。
陆栀不知道他是在为难还是不想答应，眼神期待又忐忑：“求皇上救命。”
秦戎仍旧没开口，只静静看着她。
陆栀有些不安，膝行两步上前轻轻抓住了他的衣角：“皇上，你有听见我说话吗？”
秦戎这才笑出来：“当然听见了……其实直到你开口之前，朕都还有一丝念想，以为你今天来是为了朕。”
陆栀怔住。
秦戎脸上的笑逐渐淡了：“可后来看你耐着性子应付朕的刁难，朕就知道，不是。”
他说着似是有些嘲弄：“朕在你心里，哪有这个地位呢？”
陆栀不知道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不自觉直起身体看了过去：“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那朕该怎么想？！”
秦戎仿佛被戳中了痛脚一般，忽然拔高了语调，他自床榻上起身，一步步走到陆栀跟前蹲下，“打从进门开始，你可有看过朕一眼，问过朕一句？陆栀，你说让朕怎么想？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