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中年得子，苟老汉夫妇对儿子苟残特别的宠溺，从小就惯着，什么好吃好穿都留给儿子。儿子若有什么要求，苟老汉总是想尽一切办法满足。儿子七岁那年，有一个冬夜，半夜里醒来，哭闹着要吃烧鸡，苟老汉心疼儿子，竟然冒着大雪，连夜出去，赶了十多里雪路，硬是在天亮前把烧鸡买回来。
儿子犯点什么错，苟老汉夫妇却从未责备过。儿子偷了邻居家的东西，苟老汉也只是替儿子赔钱了事；儿子打了别的小孩，苟老汉反还要护着。
渐渐的，苟残长大了。十三岁那年，苟残夜里翻进一个留守妇人家里，抢了钱财不算，还把妇人打伤侮辱了。妇人赶到苟老汉家讨公道，苟老汉夫妇把苟残护在身后，非但没有半点责怪，反是怜惜的抚着苟残的头：“他还是个孩子呀。”
妇人气不过，到官府申冤报案，那当官的正在后堂里喝酒取乐，听说有人鸣冤，暗恼一声“哪个刁民打扰我清静？”晕乎乎地上堂，假惺惺地装作审案。待得知犯事者只十三岁时，这官呵呵一笑，当场拍板：“年纪不够，无罪释放。”妇人哭喊叫冤，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将苦泪吞进肚里，强忍了屈辱。
匆匆间，又过了几年，苟残长大了，非但没有改变，反而成了一个整日游手好闲，欺男霸女的恶棍。这时候，苟老汉夫妇想管教，却早已无从管起，苟残凶狠起来，连父母都打骂，夫妇俩无可奈何，只能任由其在外边胡混。
到了这一年，一个冬日的傍晚，苟老汉和老伴正在屋中吃晚饭。突然，屋门“呯！”一声被撞开，苟残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身上满是血迹，手上还抓着一把带血的尖刀。
“儿呀，你这是干了啥？”苟老汉和老伴看得大惊，苟老汉站起询问，老伴捧着的饭碗已掉到地上，摔成了碎片。
苟残哪里理会父母的惊怕和眼泪，冲到跟前，催命鬼似的道：“出大事了，我杀人了，我要马上跑路，快把钱给我！”
“你怎么犯下这样的大事？”苟老汉惊骇之后，没有过多责备，却是转身回屋，将家中仅有的一点钱全部拿出来，叹息着塞到苟残手里：“唉，犯了这样的大罪，你只能逃了，有多远逃多远，别再回来。”
苟老汉夫妇痛哭流涕，连夜将儿子送出山村。在村外的山道上，望着儿子消失在夜色里，苟老汉呆立了一会，一咬牙，对老伴道：“别快哭了，这事只当不知道，不管谁来问，你一句都不要说，只装是哑巴。”
苟老汉的老伴抹着泪点头答应，夫妇俩当晚回到家中，将儿子留下的带血尖刀偷偷埋在后山上，然后回转屋中，连夜将屋子清洗打扫了一遍。
几日后，有官差来调查，苟老汉一问三不知，他老伴更是假装成了哑巴，问什么都只是“啊啊啊”了事。官差问不出半点线索，也只得作罢。此后，苟老汉夫妇俩除了到山上劳作，他们断绝了与外人接触，谨小慎微得连一句话也不说，生怕多说一句话，就会泄露儿子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