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风光、尊荣，都将随着他的死，烟消云散。
小蛮第一声哭喊传来的时候，顾云深抿了抿唇，第二声、第三声，他再也不能冷静，起身慢慢朝破庙门口走去。
直到看见冰天雪地中，周灿坐在雪地上，抱着小蛮尴尬、僵硬又不熟悉的拍着他的背安慰。
便是隔着一些距离，大雪纷飞中，他都能感觉到，女人对小蛮的爱，不熟悉甚至很陌生，但她并不吝啬给予。
顾云深脚步一顿，扶着墙壁的手慢慢握拳，抿了抿唇后转身回了破庙。
那个女人，疯疯癫癫的时候，对孩子不管不顾，可一旦病好，却能对小蛮温柔呵护。那份母爱，是他从未感受过的。
躺在角落，顾云深不知道脑子里想些什么，亦或者什么都有，乱乱糟糟，整个人又跟往日一般，昏昏沉沉，消极度日。
周灿等小蛮哭了好一会，才轻轻的捧起他的小脸，十分僵硬的给他擦泪。
“娘，我是高兴！”小蛮连忙说道。
怕周灿不信，连忙去擦眼泪，还努力冲周灿笑。
周灿瞧着都于心不忍。
“我信你的！”
小蛮闻言才安心的笑了起来。
周灿让他扶自己起身，又让他背过去，离自己稍微远一些，才哆嗦着脱掉裤子方便。
等方便好，拄着木棍慢慢的走到小蛮身后，小蛮立即回头，看着她露出欢喜又乖巧的笑，“娘！”
扶着她慢慢的朝破庙走。
周灿心中那股子疼爱、怜惜，也在慢慢滋生，是她的情绪，也是原主留下的感情和眷念不舍。
她不知道这一切的因果是什么，才有了她的到来，但那种独自孤寂的日子，她真的过够了，身边有个乖巧可爱的孩子，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她曾经最渴求的。
但这些都必须排在吃饱、穿暖后头。手里有钱，才有闲情逸致的资格。
“小蛮！”
“娘？”小蛮立即应声。
抬眸乖乖的看着周灿，露出一个乖巧的笑。眼睛很亮，眸子里都是欢喜。
周灿没说话，伸手揉了揉小蛮乱糟糟落满白雪、脏兮兮的头发。
她曾经掩藏的温情，在这一刻毫不犹豫的给了小蛮。
小蛮笑的咧开嘴，吸了吸鼻子。
等把周灿扶到破庙角落，他小心翼翼扶着她躺下，拉了破旧发霉、腐臭的棉絮被盖在周灿身上，忍不住哼起不知名的小曲。
昭露出他的心情极好极好。
小孩子么，藏不住一点点伤心，也藏不住一点点欢喜、雀跃。
周灿看他走路都蹦蹦跳跳，也跟着露出一抹极淡的笑。
她真的很久很久没有这般轻松的心情了。
“娘！”
“……”周灿还是有些不习惯，忽然间多了一个好大儿，但她点了点头。
“娘，你会应我了，真好，我好开心，真的好开心！”小蛮说着，在周灿身边坐下。
周灿往里头缩了缩，把小蛮拉到破棉被下，伸手搂在怀里，给予他一些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