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识放下心来，习惯性地拿出那本害他三年都考试不及格的祖传医书，随手翻开。
这本名为《云夭杂病论》的线装羊皮古书，早已被李识背得滚瓜烂熟。上面的文字通俗，也没有隐晦的句子。
但李识看了十几年硬是没看懂半分，因为书里记载的根本就不像是医术。
这本书把患者称为‘云’或者‘夭’，说他们的血是黑色，外表白色带着紫青斑点，由元气支撑他们生存。
全书分为好几卷，其中与医术最接近的就是专门教人开药方的‘药’字卷。
李识上了医科大之后才发现，按照这‘药’字卷里各种方子配出来的东西有个学名。通常人们会在上面打个骷颅头的标记，称为剧毒药剂！
也不知是祖先跟他开玩笑，还是不懂装懂，写出这么一本破东西。李识苦笑一声，自言自语地说：“用这些医术去行医，那不叫医生，应该叫做杀手才对。”
“呜！呜！”
随着火车鸣笛，窗外忽然变得一片漆黑。
李识下意识地看看窗外，原来是火车驶进了隧道。他正要移开视线，却又忽然愣住。
车厢里的灯光慢慢变暗，最后只剩下昏黄残光，在黑暗里挣扎着不愿意熄灭。
从车窗玻璃的反射中，李识看到有半张女人的脸，漂浮在自己肩膀上方。
女人的半边脸苍白得像张白纸，一只没有眼珠的眼睛反射着昏暗的灯光，像是和李识在对视，又像是在盯着李识的脖子。
另外半边也不知道还该不该称为脸，因为他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砸过，模糊得分不出眼睛鼻子，黑得像墨水一般的血不断从上面涌出。
“你是在看我吗？”女妖忽然开口，用尖锐而短促的声音问。
李识不回答，也不敢回头。李家的后人都天生阴阳眼，能看到妖怪秽物。但李大爷从小就教李识遇到这些东西不能理会，只能当作没有看到，不然很容易惹麻烦。
女妖等着李识回答，见他不动，女妖也不动。一人一妖就这样僵持住，李识感到空气中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不知过了多久，女妖的倒影才慢慢从车窗上消失，那种压迫感也没有了。
李识松了一口气，这是他第一次和妖靠得那么近，好在那女妖没有对他怎样。
可是李识的这口气没能松多久，便又把心提的老高。因为他刚回过头便觉得脖子后面痒痒的，像是什么东西的毛发在上面摩擦。
鸡皮疙瘩瞬间覆盖了李识全身的皮肤，一股刺骨的寒气从脖子后面传入他的体内。
他慢慢侧过头往车窗看去，通过倒影再次看到那个女妖。
只见那女妖从头顶上的行李架上爬出，倒吊着身体抓住李识的肩膀。张开血盆大口咬住李识的后脖，腮帮一动一动地吮吸着什么。
吸阳气？！
李识这下吓得脸都绿了，下意识地往前一窜，躲开后面的女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