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晋年过花甲，但眼神依旧锐利。他狠狠地瞪了两个碎嘴宫女一眼：“你们有几个脑袋，竟敢在这里妄议天子！给我拖下去，每人掌嘴二十！”
宫女们顿时慌了手脚，连连求饶：“赵总管饶命！”
赵晋并不理会，一甩手中的拂尘，转身便进了静养轩。
他气得手抖。
整个皇城里，人人都在悄声议论皇上的隐疾。天家秘辛是最好的下饭菜，就算他日日杀鸡儆猴，都难以堵住悠悠众口。
老赵快步走进静养轩，一进宫门，他几乎是扑倒在皇上面前，纳头就拜。
“皇上！老奴无用，请您降罪！”
声音凄厉，正在批阅奏折的皇上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你又何罪之有？”魏楚河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奏折。
赵晋一头撞在地板上：“皇上继位三年有余，至今没有临幸过妃嫔，更没有诞下龙嗣。老奴愧对先帝，愧对大胤！”
魏楚河合上奏折，俊美的脸上毫无表情：“这跟你一个太监有什么关系。”
赵晋本想继续请罪，却被皇上这句话噎得翻白眼。
魏楚河丝毫没有注意到赵晋变换的脸色。他继续浏览奏折，直到最后几本批阅完毕，才站起身来。
“老赵，想说什么就说吧。赦你无罪。”
赵晋跪在地上：“皇上，老奴别无所求，只求皇上配合太医院治疗。您正值青壮，怎可让六宫嫔妃夜夜苦寒？”
魏楚河走向身后的博古架，拿起一件印章细细赏玩起来。
对于老赵的“配合治疗”，他一向是充耳不闻。
“若您首肯，老奴最近想出宫一趟。”赵晋见皇上不语，语气更加哀切。
魏楚河放下印章，终于有了些反应：“出宫？你想干什么？”
赵晋坚决道：“老奴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了传说中的医神苏郎中。苏郎中妙手回春，尤其擅长男科，人称‘送子麒麟’。”
魏楚河脸色淡漠：“所以，你就要去找这个‘送子麒麟’？”
赵晋叩首：“是，皇上。老奴就是要去请‘送子麒麟’入宫，为皇上瞧病！”
魏楚河的眼神淡淡扫过赵晋：“折腾太医院还不够，现在还想折腾乡野郎中？”
“为了皇上的龙体和大胤的江山，老奴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魏楚河负手，走到静养轩的花窗旁。赵晋跪在原地，冷汗慢慢顺着脊背流下。
眼前的帝王，虽然年轻，但心思缜密，威压十足。
赵晋虽然前后伺候了三代君王，在这位年轻天子的面前还是会畏缩。
皇上这沉吟，吓得老赵已经设计好了身后事。
良久，魏楚河终于打破了沉默。
“你要出宫，要找什么送子麒麟，朕都可以准。但是，以后再提起什么治疗之事，当即赐死。你可答应？”
赵晋犹豫一下，心里暗骂几声“暴君”。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应声道：“老奴遵旨！”
夕阳西斜，赵晋早就告辞出宫了，魏楚河却依然站在静养轩的花窗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