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妈妈愧疚地把我接回家，高三的巨大压力下，因为这件事，我得了一段时间的应激反应，总是害怕自己完成的卷子会被什么东西毁掉，看了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才好。
那次之后，我再也没去过外婆家，妈妈也只有过年才会去吃个饭。
我和妈妈在外婆嘴里也因此都被冠上了[不孝]的名声。
妈妈理解我，但她觉得自己愧对外婆，所以在外婆家受到什么委屈都会默默忍着。
三
我是在除夕早上接到妈妈的电话的，我刚到工位，电话就响了。
妈妈这时应该在开车去外婆家的路上。
由于我今年除夕不放假，她决定利用这个时间，自己去外婆家吃年夜饭，正月里就可以跟我一起去旅游。
在我刚大学毕业那年，妈妈就在我的劝说下跟爸爸离婚了，爸爸老是出门应酬，清醒地出门，喝醉着回来。
喝醉的时候他就往妈妈身上砸东西，清醒的时候又跟妈妈道歉。
我多次看过妈妈偷偷流眼泪，也听到过她跟姐妹打电话。
妈妈的姐妹言辞激烈地劝她早点离婚，远离狗男人，妈妈却因为担心我本就不太健康的心理状态。
怕她跟爸爸离婚之后我会更脆弱，拖着不敢跟那个男人离婚。
大学里我积极进行心理治疗，也参加了很多社团活动，成为了一个独立且坚强的女孩。
毕业那年，我凭自己的优异成绩拿到了薪酬可观的offer，认为可以凭自己的努力让妈妈过上好日子后，我劝妈妈去办了离婚手续，也主动选择和妈妈一起生活。
在妈妈的哭诉声中，我渐渐理清了她的上一世。
上一世，她去外婆家过的除夕。
吃完年夜饭，表弟拿了妈妈给他的压岁钱出门打老虎机。
输个精光之后又回到家里偷了妈妈的钱包出门。
妈妈想偷偷给外婆买药的两万块钱被他全部带走。
妈妈发现之后出门去找表弟，在小巷子里正好遇到跟表弟有过节的同学正好拿着刀要找表弟拼命，妈妈冲过去帮表弟挡住了那一刀。
表弟知道是自己害了妈妈，可他害怕连累到自己，没有管倒在地上的妈妈，带着两万块钱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持刀的同学在原地愣了半天，不敢相信自己捅错了人，还是颤抖着用手机打了120，把妈妈送到医院。
等我哭着赶到医院的时候，只看见了妈妈冰冷的尸体。
妈妈因为失血过多，死在了除夕夜。
没能和我一起度过下一个新年。
四
妈妈说，她当时听见我的哭声，想要抱抱我。
却发现自己成了透明的灵魂，只能飘在上空看着我们。
当她变成灵魂看着我们的时候，能看见一个小时内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
她看见捅了自己的那个年轻人，帽兜和口罩之下是一张女孩子清瘦的脸。
女孩趴在桌子上打开日记本最新的一页，写下了“遗书”两个字，日记本里记录了她被霸凌的种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