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爷，并非刁民，来人是程家七爷，有廪生之名在身，即将入太学读书。死者是宣平侯府的四小姐，程七爷未过门的媳妇。”
冯章下巴都快掉到地上。
我的个亲娘咧！
死的竟然是宣平侯府的四小姐！
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衙役忙上前一通耳语，冯章听完，整个人怔怔的，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
一人立于堂下，白衣素缟，姿态出众。
一尸躺于木板之上，衣裳不整，形状甚怖。
冯章打量程晏，虽身形瘦弱，神态凄凄，腰板却挺得笔直，举手投足自有一股非凡之气。
他缓了口气，“程七，这状纸本官收下了，你先回吧，等本官查清楚了，再作定夺。”
一句话就想把他打发走？
程晏冷笑一声，“大人不查案吗？”
“不问一下是非缘由吗？”
“不把凶手捉拿归案吗？”
话一句一句逼问过来，冯章咳嗽了下。
“程七，这里是顺天府尹，案子呈到我这里，我得先调查，这调查也得有个时间！”
“大人是想调查那石虎，石舜二人如何起的贼心，还是想调查他们如何逼的四小姐？”
冯章一拍桌子：“你……放肆！”
“死的是我未过门的媳妇，我不应该放肆，也要放肆了！”
程晏上前一步，肃然望着冯章，那一双眼睛，仿佛是一碗浓稠的黑。
冯章心头一窒，竟没了和程晏对视对峙的勇气。
程晏继续开口。
“既然冯大人畏权贵，贪生死，那我也不强求，顺天府尹没法说理，我便去国子监门口跪下喊冤！
我倒要让天下读书人好好看看，这是什么朗朗乾坤，这是什么太平盛世？都是狗屁！”
“你……你……你……”
冯章差点没气死过去。
“你别急，谁说本官不管这事，这不是……写个奏章也要时间的，急不得！”
“多谢大人为民审冤！”
程晏神色跟着柔和下来，语气也轻缓了。
“冯大人，奏章上不妨多写一句，宣平侯府只是查抄，并没有定罪！
侯府还是侯府，连皇上都御口未开，御笔未批，便有人等不及的逼死人命，这不是逼天底下所有做官的，承爵的都断子绝孙吗”
冯章：“……”
“他们谁能保证自己不是下一个宣平侯？”
“谁能保证自己的儿女落不到如此下场？”
程晏语调一转，陡然变厉：“既然不能保证，那还生儿生女做什么，等着被人侮辱吗，被人奸/淫吗？”
冯章：“……”
程晏眼中含泪地看着他：“冯大人也是有儿有女，深闺女儿，金汤玉露一般的养着，我就想问大人一句，大人能拍着胸脯保证吗？”
冯章不语，他抄起笔，一气呵成。
看着奏章被送走，他却在心中冷笑。
这小子能忽悠又如何，可这奏章送得上去吗？
就在冯章心里洋洋得意的时候，那奏章却直接送抵宫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