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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中的熠熠星光,闪烁着流进了水塘。那塘里开着莲花,花儿像是被碎星养大的,长得极好,花瓣粉白,莲叶翠微,在最靠旁的花叶边的水面上映着个美人。
美人扮着旦妆,回首时眸如剪水,轻轻开口,几句词便唱到了听者心里。
“十娘我与李甲心心相印,愿随他离烟花跳出火坑。”
沈轻舟的脸微微侧着,侧眼一瞥:“盼相公进院来从长计议,这几日他未来所谓何情?”
小院里只有一位听众。
不远处,石椅边靠着个中年男人,他边听边跟着曲儿哼,听得十分陶醉。
沈轻舟也唱得入戏,打开的折扇随着他转动手腕的动作合上,慢悠悠地转了一圈儿,最后轻轻地搭在了他腕上。像是伤心极了,他无力地停住动作,扇子轻轻压上水袖,在那儿落了影子,配着美人眉头轻蹙的那一低眼,孙二爷顺势向他腕上看去,竟以为那淡影是一点水痕。
“哎哟……”
孙二爷最懂怜香惜玉,见此情景,自然立刻起身:“怎么,沈老板唱个曲儿还真把自己给唱伤心了?”
被这一打断,沈轻舟也停了动作。
他收势行礼,轻轻低着眼睛,立在星月下,身形颀长,一身浅色的衣衫仿佛带着柔和微光,颇有几分遗世独立的味道。
饶是见惯了世面的孙二爷也不由得被眼前人晃了眼。
“我听说你们班主以前是春台班的,后来领走了些人,组成新创,才有了如今这宏福戏院。”孙二爷从沈轻舟手里接过折扇在手掌轻轻打着,“不过,依我看,不论是那盛名在外的春台班,还是如今宾客常满的宏福戏院,这当下里最妙的角儿,还真只有一个沈老板。”
沈轻舟的嘴角弯了弯,像是笑了,却极为清疏,开口,是和之前娇媚声线截然不同的清朗男声。
“二爷过誉。”
“哪儿就过誉了?这分明就是实话。”孙二爷笑完,话锋一转,“沈老板这身段、唱腔都是一等一的,如今又是一票难求的名角儿……”
他捉起沈轻舟的手,那只手白皙纤细,指节分明,皮肤细腻而不柔弱,玉雕出来似的,温润也有风骨,他没看多久就叹了一声。
“沈老板身上没一个地方不佳,白玉一样的人儿,怎么就不知道娇贵养着,非要来做些不恰当的事情,弄脏了自己呢?”
“孙二爷这是什么意思?”
沈轻舟刚问完就见对方捏住他的手腕反手一折,而他下意识地旋身躲开,腿上一扫想要回击,孙二爷却反应极快地退了两步。与此同时,沈轻舟腕部一空,仿佛被抽去了什么东西。两步之外,孙二爷握着手枪比画,枪上膛之后,又朝他笑了笑。
“沈老板不道义,心里头明明白白,还问我什么意思。”孙二爷云淡风轻道,“我能有什么意思?不过就是想请沈老板给我单独唱个小曲儿,可架不住沈老板一首曲子一条命,酬劳收得贵,孙某付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