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娆看着这张脸，那被丹炉烈火灼魂的痛就又一次从神魂中浮起。
她下意识往后一缩。
这前世她拼命想靠近的人，此刻竟成了她望而却步的梦魇！
帝夙见她不答，神色越发不耐：“本君问你话，为何不答？”
凤娆这才记起。
今日本是她和帝夙的大婚，可就在送亲队伍过姻缘桥时，凤鸾突然绊住她的婚服，两人齐齐坠入天池。
帝夙却毫不犹豫抛下凤娆，救起凤鸾后直奔药灵宫而去。
她凤娆就此便成了三界笑谈！
凤娆想起一切，白了脸看向帝夙：“仙君，众目睽睽，我为何要因她毁了自己期待已久的大婚？”
“为了仙籍连养育之恩都不顾，你还有何做不出来？”
帝夙却冷笑一声，对她说的话只字不信。
他记得，当年凤娆养父母将她送回仙界时，拉着她的手依依惜别，可她却毫不留情推开那对可怜夫妇，扬言让他们滚回妖界别再靠近她一步。
那副嘴脸实在叫人恶心！
帝夙懒得再和她多说，直接拽住她的手腕：“跟我去药灵宫！”
药灵宫！
凤娆最熟悉也最恐惧的地方。
一百年前，在她和帝夙定下婚约那日，凤鸾情绪失控擅闯魔界，被救回来后仙魂受损，需以凤凰血饲魂。
自此，凤鸾每进一次药灵宫，凤娆便也要被带进药灵宫放血救人！
凤娆下意识挣扎起来：“我也受了天池寒气，不能去放血！”
帝夙却无视了她的反抗：“这是你欠凤鸾的！”
看清他眼里的决绝与冷漠，凤娆心如刀割。
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苍白的脸上一双眼通红：“我到底欠了她什么？！”
“婚约并非是我所决定的，当初更是她自己闯进魔窟！这一百多年，日日以我凤凰血饲养她的仙魂，仙君你告诉我，我到底还欠她什么……”
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流下，落在帝夙紧拽着她的手背上，异常滚烫。
帝夙身形一顿。
下一刻，却只是将她不由分说直接拉起，带去了药灵宫。
……
凤娆身体飘在上空，鲜红的凤凰血自她手腕处流出，在医仙的术法下涌入一旁昏睡的凤鸾身上。
随着失血，凤娆的意识逐渐变得混沌不轻，朦胧中，她看见医仙收了术法。
然而还不等她松口气，却听帝夙冰冷至极的声音传来——“鸾儿还没醒，继续。”
一句话如天雷轰然打在凤娆头顶。
就连一旁的医仙也有些不忍：“仙君，再继续下去，凤娆仙子可能会修为大损……”
“无碍，能留命即可。”
帝夙满不在乎的语气，如利刃般刺入凤娆心口。
从来如此，前世今生，不说夫妻之情，他对她甚至丝毫没有怜悯之心……术法凌厉落在凤娆身上，血液汩汩流下。
似乎连同她的魂魄也要流淌而出。
凤娆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