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怎么这么跟妈说话，我们可是一家人！」
我弟跳出来，抡圆了拳头。
警察终于到了。
「好哇，离家几年翅膀硬了啊，还敢报警抓我！」
「我含辛茹苦地养你这么大，你就这么回报我，我命好苦哇！」
我妈一屁股坐在地上，撒起泼来。
警察解决不了我们的家务事，调解几句就离开了。
我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宋凛蹲下来心疼地抱住我，没有说话。
宾客已经陆陆续续离开，这场闹剧却远没有结束。
「你爸爸去干活摔断了腿，现在还躺在床上。」
「你弟弟已经18岁了，要再娶不上媳妇，村里人能笑话死。」
「耀祖是你亲弟弟，你做姐姐的可不能不管他，你得帮他啊，他可是老孙家的独苗！」
我妈说完又开始哭天抹泪起来。
我厌烦地看着他们，看来今天不给钱是不能善了了。
「先给你两万，剩下的以后再给。」
我安抚住她，心里想着今后的打算。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可是宋凛……
宋凛是知道我的家庭状况的。
我家在北方一个小农村。
我出生的那个年代正是计划生育最严的时候。
超生面临巨额罚款。
头胎是儿子的话不允许生二胎。
头胎是女儿的话还可以免费再生一个。
妈妈一胎生了双胞胎女儿。
妹妹生下来就有病，被爸爸丢在了沟里。
没错，是沟里。
哪家生下女婴，又不想养的，都会丢在村口的沟里淹死。
村里每家都在努力生儿子。
妈妈在生下弟弟之前，已经打掉了三胎，都是女儿。
我小时候上学，一路上都能听到婴儿凄厉的哭声。
往后许多年，我都还能记得这个哭声。
我的童年无比灰暗。
家里好吃的好玩的都是弟弟的，所有的重活脏活都是我的。
常常衣衫褴褛，而弟弟穿得光鲜亮丽。
爸爸孙成才是个酒鬼，喝醉了就开始打我。
因为我是家里唯一没用的人。
妈妈李美华生了儿子，是功臣。
弟弟孙耀祖继承了孙家的香火，也是功臣。
只有我，是没用的女儿。
我被打得皮开肉绽时，妈妈和弟弟就在旁边冷漠地看着。
仿佛我与他们毫无关系。
即使挨了再多的打，我也没有放弃读书。
因为我清楚，读书是我摆脱命运的唯一途径。
靠着奖学金和打零工我念完了高中，考上了千里之外B市的大学。
知道我要离开家，他们开始慌了。
因为在这里，考上大学的高中生是个稀罕物件，能卖个好价钱。
定亲了，婆家的彩礼能给到二十万。
正好能给他们宝贝儿子娶媳妇。
他们偷偷给我和村头张家的傻儿子定了亲，收了彩礼。
还私下商量把我和他关在一起，生米煮成熟饭后，我就不会跑了。
爸爸趁我不在家，撕了我的录取通知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