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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翼鲜少跟其他皇子们混在一起,他身边都是些年长的宫女太监,太傅少傅们是半入黄土的老头子,能跟他们说的无非都是经学伦理,治国平天下的大道理,偶尔明舞阳能来一趟,也是揪着他检查功课,夸赞也有,但总也躲不过被数落的时候。
有时候他闲下来,不想碰书本课业,却发现自己除了那些竟无事可做,他每日里兢兢业业,倒头来发现自己竟连玩乐都不会。
他没怎么跟同龄的孩子接触过,所以明颜表现出来的这一点点依赖让他刚刚摇摆不定的心忽的坚定下来。
明翼挺胸抬头道:“别怕,你跟着我。”
越是往里那种让人不怎么愉悦的气味便越是浓重。
一股潮气从里边顶上来,两壁上斑驳的苔藓滑不溜秋,明翼脚下一滑,幸好被明颜扶了一把才不至于摔倒。
他们探头探脑地走了一段,里边隐隐约约的火光一点点明亮起来,分开两边的牢笼显出轮廓。
牢头正倚在椅子上打瞌睡,听到脚步声倏地抬起头来,等到看清来人不禁大吃一惊。
面前不过是两个孩童,可衣饰华贵,尤其为首的一位,着的是淡青色花衣,他即便再没有见识,这点眼色还是有的。
牢头躬身上前,对着明翼行礼道:“不知太子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明翼不耐烦道,“无妨。”说罢便要往里走。
那牢头刚刚还是跪着的,也不知使了个什么身法,一眨眼的功夫竟挡在两人面前,道:“不知殿下可是奉了皇夫的命令前来探视?”
明翼清清嗓子,耳根一热,道:“正是。”
没想到那牢头并不好糊弄,错身又上前一步,笑呵呵道:“小的没有接到上头命令,不能放行,烦请太子殿下取了皇夫的手谕再来吧。”
明翼没想到自己亲自出马还会吃闭门羹,他往日里从来不跟人粗声说话,一贯是谦谦君子的模样,明颜是他领来的,如今这人让他在明颜面前下不了台,即便是他脾气再好,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明翼面皮微微抽动,道:“大胆奴才,你是在质疑我的话吗,如若不然,你以为门口的侍卫是如何放行的。”
这也正是牢头的疑惑之处,难不成是他刚刚睡得迷糊,给漏听了上边的命令?
明颜趁着两个人扯皮的空档一猫腰从牢头的胳肢窝下边钻了过去。
她跟只潜入黑暗中的小耗子似的,吱溜一下不见了踪影。
等牢头回过神来,人已经走远了。
明翼冷哼一声,道:“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需要我解释?”
牢头打了个哆嗦,心里只怪自己命不好,如今这情形无论拦还是不拦,都是错处。
明翼推开他径直走了进去。
长廊中的油灯火势微弱,不知是许久没剪灯芯还是灯油耗尽,根本不足以照亮两旁牢房中的景象。
明颜只能一路走,一路轻声唤着“父君”。许久没人答应,明颜心里有点打鼓,只得靠近牢房一个个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