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喝了口热茶，半张脸埋在茶盏阴影里看不清楚神色，许久后他才道：“祖母说过，人总要往前看的，以往的事，我不记得，也不会再记。”
回院子的路上，秦臻身上散发着骇然的气势，就连身后跟着的长随都小心翼翼的。
看他往听雪阁走去，长随六子忍不住道：“听门房说今日夫人回府后便请了大夫过来，怕是昨日身子还没好透。大人这是要去看看夫人吗？”
秦臻不言一语。
听雪阁一片漆黑，就连屋檐下的灯都熄了。
本以为秦臻会转身离去，不曾想竟是踩着黑进了院子。
听得脚步声的忍冬急匆匆点上灯笼，看到烛火下冷着脸进来的秦臻不由一愣：“大……大人。”
“她呢？”秦臻语气里带着冰渣子。
忍冬心里替夫人感到不公，嫁进来一年有余，大人提起她从来都是一个她字，从未叫过夫人二字。
她想起夫人撞了身子，不舒服还在马车上吐了血，难得的硬气一番：“夫人身子不适，早早地歇下了，大人若是有事不如明日再来。”
六子连忙拉着忍冬出了屋子，低声说了几句。
宋沁本就睡眠浅，二人在外面的对话她听得清楚。待秦臻进到里屋时，她已经披着衣裳坐了起来。
宋沁脑袋昏沉的厉害，依旧强撑着精神问他：“有事？”
“你和祖母都说什么了？”秦臻眼底似是卷起惊涛骇浪。
宋沁被这话问得有些发懵：“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祖母深居简出的会知道今日康王府的事？”秦臻那双深邃的眼眸变得犀利而冰冷。
那眼神，直直地刺进了宋沁的心口，在她满是伤口的心尖上撒了把盐，她紧紧地揪着被子：“我说不是我，你信吗？”
“不是你还能是谁？你嫁进来时我便与你说过，你我之间有什么事，万不可牵扯到旁人，尤其不要让祖母忧心！”
这话就好像一个巨浪打过来，瞬间把宋沁打得脑袋一片空白的，喉咙好像被人一把掐住，她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好痛。
被他用这样冷漠的话质疑着，她的心好痛。
“被我识破，无话可说了？”秦臻负手走到床榻前，半个身子笼罩着他。
“我该说什么？”宋沁唇角牵起一抹苦涩的笑意，“说秦大人英明神武，不曾实际探寻便让你查出真相？”
“你既是不喜欢我，那便也是想和离，又到祖母前来这么一处是为了什么？”秦臻冷冷地看着宋沁，“是想要更多的银子产业？”
“在你眼里，我便是这样的人？”宋沁自嘲一笑，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她都不曾问他为何这般晚回来，都不曾埋怨他徒留她一人在康王府面对那些嘲笑。他反倒先来质问她？
宋沁突然觉得好累，累到不想再为自己辩解一句。
那和离书还压在枕下，用不了多少时日他们就分道扬镳了，浪费这些口舌又有什么意义？
只是，有件事，她必须要问个清楚。
“你向旁人提起过我这的伤疤？”宋沁缓缓抬手，手指落在了胸口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