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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非夷没动,他声音清朗:“这只是件为难事,不是见不得光。何况牵扯着邑北城里的所有百姓,更要敞亮了说。”
当初葛算盘第一眼见这小账房就知晓他固执,那时候仗着自己是公司老人的身份没什么要顾忌的,听得不痛快就狠狠地斥责他两句,现在却不能了。
葛算盘为难地说:“这帮泼皮实在凶狠,如果真闹了起来,连公司也可能给砸了。到时候两位江老板那里……”
“我去说。”江非夷截住他的话,“况且他们只是想要个说法而已,不至于真的动手。”
葛算盘活了大半辈子,见识过不少混乱场面,眼前这幕不是最激烈的,但难保不会愈演愈烈。
他叹了口气,想了想道:“那……那就少爷做主吧。”
得了支持,江非夷心头松了口气。
江非夷三个月前被周筠扔进公司,整日窝在账房里,忙的时候连口饭也吃不上,得了空也不敢松懈,把这些年公司的账目翻了个透。他心里有了底,这时也大概明了,从年前到现在月月只涨不降的米价对城中平常百姓来说,确实是件难事。
日头正高,地上蓄着的积水被金灿灿的阳光蒸发干净,江非夷抬眼的时候觉着有些刺眼。
江非夷走下台阶,步子有些踉跄,他定了定身子,同怒视着自己的唐好甜说:“说法我给你,但你得先叫这些人回去。”
他倒挺聪明,还会讨价还价。
唐好甜不乐意道:“你怎么给?”至少得白纸黑字写清楚,要是赖账,她还能去警察厅讨个说法。
像摸透她心思一样,江非夷承诺:“就如你所想。”
很快葛算盘就递来一张信纸,上面的字体是毛笔书写的,最后面落了名,不同于前面笔锋劲道的草书,很是端正。
唐好甜识得的字不多,这三个字却认得:“江非夷?”
“是我。”
将信纸折好揣进袖口里,唐好甜扭头朝柴小添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让兄弟们先散了。
柴小添一直盯着唐好甜这边的动静,立马领会意思,交代了一声,一帮泼皮四下散开,谁也不吵闹了。
闹事的人一散开,抵挡的人墙也退了回来。
葛算盘擦擦汗,说:“姑娘先回去吧。”
唐好甜冷哼:“我想在你这地儿多待似的。”
莫名吃瘪,葛算盘不想跟她多纠缠,连连点头:“是是是,姑娘心气儿高,不愿意跟我们多处,便快回自己的地界儿,剩下的事等两位江老板再定夺。”说着就转身往回走,还不忘突然转换的主仆身份,先请江非夷。
唐好甜听出葛算盘的话头不对,高声叫来同柴小添站在一块儿的那人:“小牛儿。”
小牛儿个子小,身子也单薄,第一眼瞧着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其实比唐好甜还年长两岁。他在学堂窗外偷听过几堂课,认得的字比她多,接过她刚翻出来的信纸扫了一眼,脸色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