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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吹牛说,打四川要不了多久就班师大捷了。屁!四川是那么好打的?湖南要不是程潜那老杂种卖给了共产党,他共产党怕是至少也得流半年血。我们现在还有西南和大西部,还有沿海,只要坚持下去,拖上半年一年,国际形势一变,他共产党就抗不住了。我们湘西还是大有作为的。现在大家都团结起来,凭我们的力量,完全可以把湘西夺回来。天下还是我们的。”
“姐夫,话虽是这么说,齐心难哪。这些人都是墙上一棵草,风吹两边倒。除非美国出兵,大家才能齐心。”
“我就不相信美国会眼睁睁让共产党把整个中国占了去。”
“哪个晓得美国什么时候能硬起来呢?那是个长牵牛,远着哪。眼下我们还得隐忍些,不要跟共产党硬抗。搅共产党的锅,也要暗地里干,不能明着来。”
石祥亨看了章岳岭一眼,说:
“你早不来提醒我,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祥迪和瑞雄他们肯定还会来找我们的。等他们来时你表个态,多借些粮食出来,你下了台阶,他们也有了面子。”
“好,听你的,就这么办吧。”
一个剃着光头,五大三粗的年轻人走过来,垂手站在石祥亨面前。
“求丰,事办得怎么样了?”
石祥亨问他。
“老爷,没办法。吴家垴那几户欠租的都哭丧着个脸,跟家里死了人一样,抹着眼泪儿叫苦,租谷却没交上来一粒。你吩咐了不能动粗,我就没有法子了。”
“阿娘日匹,什么世道,穷鬼的胆子一个比一个大了!”
“老爷。”石求丰上前一步,说:“我在渡口看见石映河了。”
石祥亨说:“他来了,带了多少人?”
“就两个人。”
章岳岭说:“姐夫,这个石映河现在在公安局。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啊。”
“嗯,这个小杂种现在神气了。”石祥亨把手朝石求丰挥了挥,说:“没你事了,你去忙吧。”
石求丰是下院的穷人,在石祥亨家里做事。因为很听主人的话,脑子灵空,又有一身蛮力,石祥亨给他点好处,他就什么事都愿干。石祥亨就让他做一些跑腿打杂、催租谷收欠账一类的事。他朝石祥亨欠了欠腰,转身朝前院走了。
见石求丰走远了,章岳岭对石祥亨说:
“家里报信来说,阿娘病了,我得回去一趟。姐夫,这里你多留点神了。”
“你去吧,娘病了,在急不在缓,现在就走,在家多住些日子,好好伺候你阿娘。我这里你就莫管了。”
章岳岭转身朝后院走去。石祥亨在身后喊道:
“你把瑞豪也叫上,让他去看看他家婆。随你一
起回来。”
章岳岭应了一声,走了。石祥亨在斋堂门口漫无目的地踱着方步。过了一会儿,他冲前院大喊了一声:
“叫七巧来把斋堂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