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进进出出的侍女,端出一盆又一盆被鲜血染红的清水,心底发慌得无法镇静,萱叶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景月花影不会有事,可是悬着的一颗心却无论如何都难以平复。
一袭青衣布衫,携着满目的矍铄,行至萱叶身侧,拱手而揖:“不知姑娘,可是陈府的三小姐?老仆乃是王府的管事。”
“正是小女,管事有话,但说无妨。”萱叶微微欠身,一颗心却是吊到了嗓子眼。
“宫中方才传了口谕,说是时辰既过,不便入宫,让小姐您暂居王府,待至陈府二小姐出宫之日,自会将小姐一同送回尚书府。此外,皇上特意嘱咐老仆,让老仆提醒三小姐,王爷受伤一事不易宣扬,若小姐没有异议,老仆这便回复了去。”
不卑不亢的语气,瞧这老儿的模样,头发虽已花白,精气神却比府里的任何一位都好,尤其是那双洞若观火的眼睛,似乎能将人一眼望穿。萱叶头皮发怵地只能按捺住自己少言少行,“萱叶明白,只是估摸着得住上几日,多有叨扰,还望管事见谅。”
“老仆不过是王府的一介管事,姓陆,小姐唤老仆为陆管事便可,不必拘理。小姐若有不明白之处,可吩咐雀儿,若是雀儿也不知,小姐便来寻老仆,老仆定为小姐安排妥帖。眼下,便由雀儿带着小姐去西苑歇息。”
只见陆管事招了招手,一位翠绿衣裳的婢女从一旁缓缓步了过来。
萱叶欠了欠身,方跟着名唤雀儿的婢女走了两步,忽而,修眉一拧,复又折返而回:“小女尚有一事不明,不知陆管家可否告知,萱叶在此多谢。”
花白的眉毛轻轻拢起,陆管家若有所思地望向萱叶。王府之事素来无人敢过问,府中的奴才们也都恪己守份,而眼前这位尚书府的三小姐,虽不似一般的女子,王爷亦似乎对这位小姐格外地上心,甚至于皇上,竟亲下口谕,让她落榻王府,各中深意,难说,难说啊!罢了,多思无益,“小姐但问无妨,老奴若是知晓,定知无不言。”
“花影他,不,是影王爷的伤,如何了?”萱叶小心翼翼地轻问出口,眼中的关切更是丝毫无假。
“老仆本有顾忌,但见小姐关心切切,老仆自然也不该有所隐瞒。王爷本不该于此时独自回城,战事最早也要一月有余方休。只是,前些日子老仆倒也听闻了一二,加之府中往来的书信一部分需经老仆之手。是以,得知王爷此次兵行险着,以自身为饵,诱敌深入,如此一来,这伤定然不假,然,即便手下的大将尽数出言反对,依照王爷的性子,老仆料想,王爷也定然会一意孤行。虽说,紧要关头敌军果如王爷所料,中了计,被围剿了大部分的兵力。战事既休,王爷也因此中了一箭,然而,仅仅草草地包扎了一下,不知因何缘故便急匆匆地赶了回来。昨夜回至府中,已是虚弱不堪,今日一早,却又独自备马出了王府,若非方才侍卫来报,老仆还不知王爷原是去了尚书府。”若说是为了皇帝大婚,王爷又何故要去尚书府?这是陆云唯一不明白的地方。眼下,却似乎明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