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箭快准狠，裂空一般。
身后袋子被穿了一个洞，玉器碎裂的声音在满堂寂静里清脆瘆人。
我头也不回地放下弓，温柔笑着看着那人：【你说什么瓶子？】
他咽了口唾沫，欲哭无泪：【不，不是，我们都看见了……】
我又拉弓搭箭，箭头直直对着他的嘴巴，轻轻地问：【哦。来说说，谁看见了？】
我走的时候，眼眶里还挂着盈盈的泪水，叹息之深沉，令人侧目。
身后宝蓝袍子的身影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抽搐的腿下还有一滩不明液体。
【培春，】我生无可恋地扶着身边公公的手，【本殿下的宝贝瓶子，被那宵小打碎了……】
培春听着我胡编乱造，铁青着脸咬紧了牙关：【殿下，你说的都对。你别拿臣的袖子擦鼻涕了，院子里晾不开了……】
2.
父皇很生气。
原来那天被我吓得尿裤子的，是丞相家的小公子。
今天，丞相就巴巴地来告状了。
【玄珠！你太荒唐了！为了一个妓子，为了区区几件珠宝，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朕！弃皇家颜面于不顾！】
父皇吹胡子瞪眼，抄起桌上的镇纸就向我砸过来。
我轻轻松松地一偏头就躲了过去。
父皇更生气了。
【你真是跟你母后一样，冥顽不灵！】
父皇跟往常一样把我关进了祠堂抄经书，抄不完不许吃饭。
我踩着培春的肩膀，把先前藏在房梁上的点心盒拿下来。
【培春别怕，爷就知道父皇会来这一手，爷早就藏好点心盒了。】
培春盘腿坐在我对面，表情忽然见了鬼一样惊恐，死死护住自己的衣服。
我猛地干嚎一声扑上去埋在他怀里乱蹭：【啊！一块都没了！都没了！】
我辛辛苦苦存了那么久的糕点，就是为了防不时之需，结果好不容易用上了，被老鼠啃得一块都没剩下。
本来就伤心的我更加哽咽，拿着他的袖子擦得更起劲了。
培春黑着脸，一个劲儿地把我往外推：【殿下，殿下！别蹭了，臣一个太监，你这样被人看见多不好！】
我恍若未闻，还是满脸鼻涕眼泪地蹭过去。
【李玄珠！别哭了！】
我成功在他胸口那块留了一个人脸的水印子。
培春忍不住大喊了一声。
我从衣袖后面偷偷漏出一点眼睛看着他，收了眼泪，嗫嚅着。
【也行，你把我之前送柳儿的珠宝都拿回来，我就不哭了……】
培春一脸无语地看着我。
我怕他不同意，连忙拍拍胸脯发誓诱惑道：【以后！以后我都不蹭你衣服了！】
盒子里掉出来的碎渣从我胸脯上掉下去。
培春微微眯起了眼睛，似乎在掂量着什么。
【我对你是真心的！】
我转了转眼珠子，再次强调，拍得自己胸腔一震一震，忍不住咳起来。
他显然很心动。
3.
培春是很能干的。
一身武艺，没谁能在正面交锋的时候打过他，当年我差点被盗匪掳走，就是他以一敌十把我从一群孔武大汉中救了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