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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上来谁比较幸运,我们在十三岁栀子花开的夏天,正式地遇见。
那时候,隔着一张桌子,我看见穿着白色孝服的苏木木跪在那里点纸钱。
那时候,我觉得她很可怜,那么单薄的身体却要扛起这样的悲伤,我走过去抱抱她,想叫她不要哭。
她亦抱抱我:“亲爱的小小,请叫我苏木木。”
“木木不哭哦。”我拍拍她的后背,“木木没有了爸爸,但是还有妈妈还有我。”
“小小也不能哭。”苏木木这样讲,“木木没有了爸爸还有妈妈还有你,但是小小却都不曾见过爸爸。多么可怜的小小,但是没有关系,从今往后,你有我。”
苏木木说,从今往后,你有我。
从来没有谁这样抱着我,这样对我说还有我,我想那时候我的心情一定是酸涩极了。
温柔的苏木木本该哭泣,但是她却在怜惜我。那一瞬间,我错愕,迅速地松开手。我从苏木木眼里瞧出了水汽,亦从她眼里瞧出几欲哭泣的自己。我们额点着额,同时落泪了。
那个无限绵长的夏天,苏小小和苏木木,因为一个亲人的死去,相见了。
苏木木的尾巴,是安格
妈妈并非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恨爸爸,我几次瞧见她抱着爸爸的照片神伤,那时候并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妈妈是爱着爸爸的却要分别多年。
直至苏木木告诉我。
她说有时候就是因为爱,才会分开的,爸爸和妈妈的性子都太烈了,总要趁着还不曾将爱耗尽的时候,留一些念想。这样就算是回忆起来也还能扯扯嘴角微笑起来,不至于彼此憎恨,将原本的美好扭曲。
说这些话的时候,苏木木十四岁,我亦十四岁。
那一年,我们踏进同一所初中。
我并不知道,只是比我早三分钟出生的苏木木怎么会看透这些,她分明同我一样大,应该也活在年少。
但是苏木木不,她像是比我成熟了三年。
那时,正是桂花盛开的时候,我们穿着一样的校服背同样的书包去上课,校园里面,到处都飘着桂花的香气,苏木木从不会折断桂花花枝,她只轻轻地采下小小的花身,然后用手帕包好了塞进我的口袋。
所以,我走到哪里都是香香的。
我始终都记得苏木木将安格带给我看的那一天。
苏木木拉着我站在硕大的香樟树下面,日光隔着浓厚的枝叶散落下来,被剪成浮光一样在地上落下斑驳的影子。
苏木木说:“小小,你在这里等我,一定要乖乖地等我。”
虽然隐约猜到了什么,但是当我看到苏木木牵着安格的手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错愕了一下。我原以为苏木木只有我,可是未料到她还有一个安格。
安格同我们一般大,苏木木站在离我三米远的地方笑得非常灿烂:“小小过来,这是安格,安格是我的尾巴,我们一起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