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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明面相敬如宾,实际已经疏离,再添当时承平侯府圣眷正盛,后院的美人一茬接一茬地进,感情愈发破裂。
江婉到底是没忍住,趁机会,随意寻了个由头将他府里那些个美人发卖了个干净,只留了陆景明和陆绫的生母邹氏。
陆煜知道后,勃然大怒,与其大吵了一架后,竟剃发出家了。
这在当时是极轰动的事,以致两年后沈宁苒进了承平侯府也依旧偶有听闻。
她其实从没见过那传说中的承平侯爷,只听府里的丫鬟有时会叹。
自家公子真是命运坎坷,摊上了这么个父亲母亲,都是不管不顾的主儿。眼瞧着这偌大的一个承平侯府就这么凋零了下去。
她当时听了也极心疼。
彼时的陆景墨尚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却要承担起整个承平侯府的重任。
却不想,这世事竟如此荒诞。
他的母亲将他的父亲逼出了家,当了和尚。自己却又和另一个和尚暗通款曲,私相授受。
江婉向来不出府门,只有来望安寺祈福小住这样的时候,才能见上她一面。
沈宁苒从前只以为她是来拜佛祖。
却原来,她从来心心念念的是佛祖底下的那个人。
她微微叹,又来安慰他,“景墨哥哥,你别难过。或许她只是一时糊涂……”
“有什么可难过的。”他出声打断她的话,眉眼淡淡,看不出情绪,“她是她,我是我。她做甚么事,与我何干。”
这样惊骇世俗的话,他讲来半点也不觉有异,又微微一笑,看她,“更何况,我有妹妹不是吗?”
他眼瞧着她一点点变了神色,目光游离,惊惧不安,像那只受了惊的雀鸟,才恍然无觉的接着道:“还有祖母,子熙妹妹。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我有你们,就已足够了。”
她这才醒悟,忙顺着他的话道:“是呀,我们都是哥哥的亲人。”
她勉力将自己心中的不安压下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拉他的衣袖,摇摇晃晃,乖巧殷勤,“景墨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将此事告诉他人。”
他们之间不为人知的秘密,又悄然多了一项。
陆景墨看着她,温和一笑,“好。”
天色很晚了,他送沈宁苒回厢房,然后自己下山去。
白术就在山脚底下等着,主仆俩乘两匹快马回了上京城里,直奔醉香楼。
这是达官贵人最爱的场所。行院外车马盈门,鼓乐阗咽,笑语声盈灭不定。
陆景墨下马,步入楼来。
刚提袍上二楼,立马有熟识的官员推开倚在身上的妓子,笑得谄媚凑上来,“陆大人今日怎的有雅兴过来?”
他还未语,包厢里的人就听见了谈话,扬声唤,“景墨来了?快进来,就等你了……”
陆景墨推门而入,里头坐了好些人,谈笑风生,酒欢笙乐,身边无一不陪着个美娇娘。
储君坐上首,朝他招手,待走近了,又将怀里的歌伎推过去,“去!这可是我们翰林院的小陆翰林,今夜你要服侍好他,不然我定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