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指数:10分
回到家,妻子正在整理刚洗干净的女儿的衣服,她很惊讶:“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用食指硬邦邦的关节发狠地顶太阳穴,头疼缓解不了,但可以转移。
“老公,你怎么了?”妻子一定是被我的脸色吓到了,给我倒了杯水,小心翼翼地坐在旁边,她伸出手,又缩了回去。
“老三死了。”我咬字清晰得堪比AI。
妻子愣了几秒,她那懵了的样子一定和我在医院听到这消息时如出一辙。
“死了,被人捅死的,捅了七刀。”
妻子捂住了嘴,惊恐地说:“怎么……谁干的,老三他……”
“谁知道他惹了多少人。”我恶狠狠地说,“我现在怎么跟我妈说。”
妻子以手捂着胸口,吞吐几次调整着呼吸。
在长达五分钟的时间里,我们俩沉默以对。
“要不,先别告诉妈。”妻子轻声说,“妈最近血压有点高。老三消失几个月去躲债都是很常见的事儿,等妈身体好点再说?”
我沉重地垂首:“我也是这么想的,起码,先抓到凶手。”
“有什么线索吗?”
“现在还没有,我刚录了口供。”我看向妻子,“最近老三联系过你没有。”
“他前几天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说什么……说你答应给他钱,让我催你。”
“放他妈屁。”我道,“几号打的?”
妻子拿出手机给我看,同样是4号,但通话时间比打给我的那通早了一个多小时。
“他当时喝酒了吗?”
妻子回忆了一下:“喝了,但应该不多。”
“都说什么了。”
“他说你亲口答应给他钱,让他能开个铺面,带他一起做生意,他还要和女朋友结婚什么的。”妻子皱起眉,“他嘴里没几句靠谱的,我也没仔细听。”
“他也和我说了,警察现在在找这个所谓的‘女朋友’。”
“他还……”妻子的神色变得有些古怪,疑惑中夹杂些厌恶。
“怎么。”
“提到什么……‘二哥’,说是他二哥要给他钱。”妻子回避我的目光,快速说完,好像这句话是飞到手上的苍蝇,急于甩脱。
我的表情僵了一下,胡乱骂了一句:“他神经病,喝酒喝得脑子都成渣了。”我也同样不想去看妻子的脸,我起身往卧室走去:“我头疼,去躺一会儿。”
妻子低头继续整理衣服。
“二哥”这个“人”,算是我们婚姻中的一个标的物,在此之前的漫漫十年,我们像绝大多数中年夫妇一样,被漫长光阴和生活琐碎消磨得毫无激情,相看无趣,但因为利益绑定而过着不咸不淡、不好不坏的生活。之后我们撕下了隐忍和伪装,令蓄积已久的情绪从一个破绽里泄漏了出来,其实这是个意外,是一次冲动,但也是我长久的不满被反复压抑,最后内压过高导致爆炸的一个必然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