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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不还护着沈世子吗?这么快就变卦,女人心真的是海底针。”
“我就是想起最近那些乌七八糟的,一下心里窜起火,我们这些当下人的,虽然早知道尊卑有别,人各有命,可被当做畜生一样,也是会难过的。”
阮绵忍不住说得多了些,她实在是憋得太久,在宋家她就没一天好日子过,到了沈王府也只是换个火坑而已。
她又没有相熟的同龄伙伴,年长的婆子嬷嬷经过岁月磋磨,早就心硬如铁,只会觉得她矫情偷懒,谈心慰藉绝无可能。
倒是突然出现的夜莺,让她没什么顾忌。
沉默的侠盗身处长廊的阴影处,昏暗之下他面容身影模糊不清。
良久他才缓慢地开口:“这高门大户之内的丫鬟,要么钻营取巧,讨好主子,爬床当姨娘。要么随波逐流,麻木不仁。”
他停顿了下,轻笑两声:“你倒是有点不同。”
阮绵不以为然:“我就是普通丫头,最大的念想就是攒够钱,出府跟家人团聚,以后帮妹妹带带孩子,种种地什么的。”
“怎么?你自己不打算成家,生儿育女?”
夜莺无意中的话语戳中阮绵心底的隐伤,自从成为宋穗和洞房替身之后,她一直无视这些潜藏下来的伤痕。
她心绪翻涌,赶紧深吸一口气,强行笑起来:“还得好几年呢,以后再说。”
夜莺也没追问,他抱着肩看了看不远处的下人房,若有所思。
蓦地,阮绵轻轻惊呼一声,神色慌张:“我是不是耽误你做事了?不会错过时机了吧?”
夜莺转回头,目光凝重严肃:“错过良机,误了大事。”
阮绵更慌了,她急得转圈圈,手心里直冒汗。
而夜莺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似乎很不好受。阮绵更觉愧疚,刚想安慰两句就发现情形有点不对劲。
她突然意识到,夜莺是在偷笑!
上次也发生过类似的事,她着急忙慌,心碎难过,结果一看这人竟然在偷笑!
“你!逗我好玩吗?!”阮绵气得脸发红,声音都不自觉拔高。
夜莺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阮绵赶忙查看四周,发现除了他俩外再无别的活物。她这才放心地压低声音责备:“你吓死我了!”
夜莺毫无愧意,还很理直气壮:“你自己要相信能怪我吗?你还挺有趣,这么容易相信人,小心在王府里吃亏。”
“不用你管!”阮绵不想再理他,转身往下人房方向走去。
走出去四五步后,她感到有什么东西砸中自己后背,转身一看,地上躺着个淡紫色小盒,只有荔枝那么大。
夜莺的声音仿佛秋夜里的清澈月光,如水般流淌过来。
“上次谢谢了,这是还你的。”
话说完,他人已经纵身跃上屋顶,轻飘飘如黑雾消散不见。
阮绵拾起那小盒子,跑到长廊外,仰头张望。
除了满天碎星璀璨外,什么影子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