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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端儿不会看病,却也能看出来繁途病得不轻:“医师怎么说?”“医师再尽心,也不过是拿药汤吊着命罢了,”繁途长叹一口气,有种将生死至之度外的感觉。
游端儿说:“我不会查案,也不会治病。”“可是你却是阿爹最后的希望。”
希望?游端儿讥笑:“繁途,我被流放的时候你才三岁,可是三百多年了,你一定知道我当初为何被流放。沉帝杀了朝玉贵妃,又害死了阿蕊,他毁了我的一切,对他来说,我的存在是他一生的耻辱,他说我不配死,他说我的血是脏的,甚至为了折磨我将我流放到了荒山,繁途,你去过荒山吗?你知道那里什么样吗?你知道我这三百多年是怎么过的吗?”
繁途抓着她的手腕,骨节分明的手指硌得她手腕生疼:“阿姐,阿爹老了,我的日子不多了,我死后,阿爹就只剩下你了。”
繁途被病痛折磨的不轻,脸上的肉消减的十分厉害,两侧的颧骨高高的凸起,衬得一双眼睛更加细长,像极了游端儿记忆中幼时的阿爹。
那时候的阿爹多疼她啊,万朝山所有的人都知道沉帝有一个三王姬,疼爱有加,是他的掌上明珠,就算是她想要上天摘星星,阿爹也会抱着她使劲往天上飞,飞到再也飞不动,才召开坐骑,将她搂在怀里,哄她入睡。
可是突然有一天,她最温柔最爱的阿爹却提着一把剑冲进了她母妃的寝宫,将剑架在了母妃的脖子上。她吓得大哭,扑进阿爹的怀里,求他把剑拿开,她害怕。
那一次,阿爹并没有抱她,而是让侍卫拉开了她,看都不看她一眼。
母妃被带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她问嬷嬷母妃去了哪里,嬷嬷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抹眼泪:“王姬,老奴以后就不能伺候你了,你一个人一定要好好的。”她想问嬷嬷去哪?可是走的不只嬷嬷一个人,所有的侍女都走了,就连照顾阿蕊的人也走了。
寒冬腊月,她独自一个人在黑暗中抱着襁褓中的阿蕊。阿蕊怕黑,一个劲的啼哭,她也怕黑,可是她不能哭,因为她要是哭了,谁来哄她的阿蕊。
后来阿蕊饿了,她跑去奶娘住的处所,却发现早就没了人。
阿蕊饿的大哭,她就把侍女送来的米汤,用小勺刮了喂她。
米汤只有一碗,阿蕊喝了,她就没了。外头下了大雪,没有炭盆,她就把阿蕊紧紧抱在怀里,不敢松手。
即使这样,阿蕊还是去了。
就在一个早晨,当她喂阿蕊喝米汤的时候,却发现阿蕊怎么也叫不醒了。她抱着阿蕊哭着跪在大殿门外,可是从早跪到晚,也不见阿爹的身影。后来有一个老嬷嬷带人从她手里抢走了阿蕊,她踉踉跄跄的跟上去,那个老嬷嬷探了探阿蕊的气息,就随手把襁褓丢进火堆里了。
那一刻,她快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