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算无遗策,狗屁的神女,她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自以为聪明的蠢女人!
傅南烟冷笑,这笑容触怒了傅池莺,她一巴掌狠狠甩了过去,傅南烟嘴角的血沫子便流了下来。
她却笑得更加厉害,傅池莺慌了,“你笑什么?!”
“我笑你,身在局中不知局,戏里戏外看人生,你道我可悲……傅池莺,有我今日下场,谁知明日吊在这城墙上的是不是你?”
意识涣散,傅南烟知道自己撑不下去了。也不知怎么,她恍然忆起那被自己害惨了的师父。
师父名唤沈峥,惊才绝艳,性子凉薄,却独独对她多了几分温情。换季时她总要得场大病,病中时常被幼时可怕的经历魇住,师父便拢着她冰凉的身子,耐心又温柔的给她哼着缓慢的歌,他唱:睡吧,睡吧。人生一场大梦,世事几度秋凉……
那清冷的嗓音仿佛还在耳边徘徊着,形同一双无形的手给予这寒蝉凄切的人世最后一丝慰藉。
她闭上双眼,眼角不知不觉流下一滴清泪,这颠覆了一个朝代的神女傅南烟终究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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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入冬小姐怕是熬不下去了……”
“你管她作甚,她在府里头也住了十几年了,除了你谁还把她当小姐看,下人都比她过得好……说到底也是可怜,亲娘死的早,亲爹又当没这女儿,病也病了这些天了连个看望的人都没有……别管啦,早死早享福。”
什么声音?
“三夫人在世时对我有恩,她就这一个女儿,我哪能置之不理……”
傅南烟缓缓睁开眼,视线从模糊变得清晰,蜘蛛网遍布的柴房顶透出一缕阳光,凝滞的大脑开始运作起来,她愣住,对眼前景象感到迷茫。
“七小姐,您终于醒了!”
傅南烟看去,一左眼狰狞的老妇人正满是惊喜地望着自己。
她再次愣住,“徐婶?!”
且不论本该瞎了的她为何又能看见东西,面前的徐婶已是故去多年之人,十三岁那年她被傅池莺等人陷害,徐婶替她求情活活冻死在冰天雪地里,尸体还是她亲手埋的,绝无差错,可……?
傅南烟迷惘的眼神让徐婶心里“咯噔”一下,她伸出手覆在傅南烟额头上,七小姐身上温度不高,烧已退了,莫非是烧傻了?
“七小姐,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额上传来清晰的触感,徐婶常年劳作的手布满老茧,有些扎人。
不是假的,梦里又怎会如此真实?
她恍然意识到什么,问道:“徐婶,今年……是哪年?”
“嘉盛八年啊。”
傅南烟愣住,她跟随楚云景入宫后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奇人怪事,也曾听说过世上有重生秘法,但她从没想过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徐婶老眼含泪,“傻了,傻了也好。傻了就不知冷暖,不知苦楚,不会被那些人欺负……”